明修抿了口茶,继续说:“无论如何,欧阳鼎天和度周国关系匪浅,更深的事不是你我能查到的。”
百里昦渊起身,漫步至窗边,望着窗外摇晃的斑驳竹影,陷入沉思。
良久,他淡淡地说:“……是时候离开柳州城了。”
明修眼前一亮,掐指算道:“我替你数着日子,近日也该出关了。你这个庄主总该去山庄里露露脸不是?”
百里昦渊摇摇头,道:“山庄不过是个幌子,这事倒是其次。你若无事就先回庄上避一阵子,我去找千机阁阁主问些事,顺便和我师父叙旧,得空了亲自上祁山会一会欧阳鼎天。”
明修咋舌道:“啧啧,你这几年不出柳州,一出去便动静极大。如今招摇过市,不怕引来心怀不轨之人?”
百里昦渊冷冷一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明修摆摆手,道:“罢了,你的武功远在我之上,断不会出什么岔子。话说回来,小醒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置?”
百里昦渊默了,并未立刻回答他。
明修知道百里昦渊一遇上白小醒的事便会心软,拿不定主意,不如此时推波助澜一把,替他做个决断。
他胳膊撑在桌上,道:“她大了,你不该这么宠着她……你若即刻要走,自然是来不及告别的,更别说替她招上门夫婿,不如缓个两天,你们师徒二人也能好聚好散罢。”
好巧不巧,明修提起招婿一事,直戳百里昦渊心窝子。
他当日说得轻巧,但和白小醒住在一起五六年了,眼看着她从黄毛小丫头长成一个明媚的大姑娘,好比他一手栽培出来的花开了,怎舍得拱手让他人糟蹋。
都是男人,明修清楚他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儿女情长的事,你可要想好,免得将来后悔……”
“后悔什么?”百里昦渊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来,道,“我与她是师徒的情分,从未逾矩。”
合着是他夹在中间做坏人。明修阴阳怪气道:“公子所言极是,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既然如此,便缓两天,明日一早你先走吧。”百里昦渊面色微恼,还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明修懒懒道:“好。但今晚我睡哪屋?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你总不能让我睡房顶吧。”
百里昦渊邪笑道:“当然不会,外面的桌子不错,水潭后面还有个洞穴,你钟意哪个选哪个。”
“小气鬼。”明修嘟囔一声,蹭的站起来,“大不了我去找小醒姑娘挤一晚上!”
白小醒洗完澡回房,再次经过百里昦渊的窗棂,恰好听到明修的话。
她停下脚步,在胸口比了个叉,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隔着窗格对明修说:“你若是个小娃娃,我肯定分床给你睡,可惜你不是……想睡床还是求我师父吧,或许你可以选择自己动手,屋里屋外几张桌子拼一起,凑活一晚没问题。”
明修气哼哼地说:“好哇,你们师徒二人沆瀣一气,欺负我孤家寡人一个,改日我也去收个徒弟,让你们刮目相看!”
白小醒笑道:“好啊~下次带你的新徒弟来看看。”
屋里二人没接她的话,一时场面有些尴尬,白小醒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明修和百里昦渊对视一眼,各自心知肚明。隔几日这里便只有白小醒一人,往后怕是不会回来了。
白小醒不知他们心中所想,问明修:“你今晚在这儿歇脚,是明天早上走?”
明修点点头,白小醒又道:“那干脆明早你送我去镇上,说不定还顺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