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洛阳已经开始下雪。笙歌靠在床上听着严申说话,“您现在连那个家?伙的孩子都?打算生下来了??圣上,您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结果?”
“本来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只是一时犹豫和不敢……”笙歌一如既往的将语速放得很慢,“而且……怎么讲都?是不能说的事……”说到真理她闭了?闭眼?,不论是未婚怀孕还是被臣子……都?是不能说不是吗?那是不能折损的体面。
“……”
严申沉默下去,笙歌稍稍动了?动,不再继续那个话题,“阿申,我想出去走走。”
她看着窗外天地全然白色的一片,或者是太闲了?,忽然有些?向往。
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呆滞了?一下,而后严申点头?,“是。请容臣去准备一下。”
……
所谓的准备就是拿来必要的保暖衣物。严申将笙歌从床上扶起来,换上靴子之后又替她穿上厚实?保暖的斗篷。大大的帽兜边沿是一圈皮草。
打理好这一切之后,边上的宫女允浮退下,严申自?然地执着她的手拉她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走吧。圣上。”
不敢带着笙歌走出太远,她现在身体状况太过特殊,让人更加小心翼翼。
扣着的宽大的兜帽,让人无法看清楚笙歌的连,只能见着一下雪白尖瘦的下巴。严申一路牵着她走得极缓也极为谨慎。
纯色的雪花自?天空不断飘落,没有半点收势的意思。
“现在天冷寒气重。圣上不要在外面呆得太久了?。”严申说着将笙歌刚才拒绝拿的手炉塞给她,“保暖工作也一定要做好。”
“……”
看看手里精致的描金手炉,笙歌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步往前走了?两步,而后抬手接从高处轻飘飘的落下来的白雪,“其实?有些?苦恼,这个孩子以后的身份。”
这真的会?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着这个孩子长大。
不经意的,事情还有她的心态都?变得复杂起来。
“总会?有安排的方式,现在并不用担心。”
雪融在掌心,笙歌低下头?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手炉,严申也跟着又说了?一个建议,“或是,嫁于黎星刻。”
这样的话出之后两人之间又归于沉默,笙歌抬头?去看天空,有些?愣怔的看着雪落下来。
听到严申提到黎星刻的瞬间,这样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想将此生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全部消去。因为那些?全部都?只有谎言。
面前恍惚间好像看到黎星刻就现在眼?前那边,不远不近,神情悲切。这让她很难受,思绪纷乱全然不受控制,很难过,难过到难以言说。眼?眶发热好似在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孕妇过大的情绪波动很容易造成吓人的结果。
笙歌的身子如同在严冬的寒风里瑟瑟不稳的枯叶,颤抖着要缩下去。严申赶上去眼?疾手快的抚稳她。此时她正?脸色发白,似忍了?极大的痛楚,手指抖动着扯住严申胸前的衣料,费力的挤出一个字来:
“疼……”
……早产了?。
笙歌被送进产房,外面一干人等焦急的在外面侯着。怀胎十月……现在才不过八个多月而已!
在产房里痛得几次昏过去又被强行拍醒,半昏半醒间笙歌什么都?分不清了?。要死掉了?的念头?吞噬了?其他,不同于上一次刀伤立刻失去意识没人再叫醒她来面对疼痛。现在这样无法逃避,直直面对感觉死亡逐渐包围自?己?。笙歌听到母亲的声?音,叫她坚持住。
——可?是她真的撑不住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过。她要做的都?做完了?。
——就这样吧,真的足够了?。她想要休息一会?。
——如果……就是死去……
——那么就正?好忘记你吧?
在小孩子的哭闹声?里,笙歌她不再去费力保持意识。眼?前所有的一切消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临临最后挣扎了?一下,小声?的喊出一个名字,“星刻……”
而后头?无力的偏到一边去,抓紧的手也跟着放开。穿着医务人员服饰的蒋夫人抱着才出生的外孙,脑子里哄的一声?炸开来。
“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