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旁观的严申忽然开腔,语调嘲弄的上扬,“到如此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黎星刻面对笙歌愠怒的目光,执着她手腕手指一寸寸松开,无奈悲戚的说:“只是想陪在您身边罢了……”
笙歌此时却是犹豫地扯回了手,她说:“是你先背弃的。”
而后转身,黎星刻依旧定在原地。他轻声的辩驳真切的落入笙歌耳中,“明明……臣才是被抛下的啊。什么都不说就离开。
……还是,您所说的一生仅是一句玩笑?”
“……玩笑?!”笙歌拔高的音量的声音在吞龙殿中激起回音,“率先背弃誓言的不是你吗?!”
“臣曾做过什么背弃誓言?政局突变时,臣被令保护新君,您忽然远赴他处,臣连半点原由都不知晓。臣……”
“够了!”笙歌未等他说下去,断声喝令打断黎星刻,左手抓成拳垂下目光去,她咬紧下唇,伸手手指向大殿殿门,“我不想再看到你!”
黎星刻则在她话出之后后退一步退出殿外,撩袍奇拜而下,“倘若您不告诉臣原由,臣不会离开。”
“好!……好!”笙歌努力平缓了自己的呼吸,“你不走,我走!”
没有回答,空荡荡的吞龙殿里闷闷回响着蒋笙歌远去的脚步声,严申悠悠走过黎星刻身边,故意为之的笑赞,“啊,真是好一只忠犬啊。……但是,你忠的是谁呢?”
“……”
“………”
黎星刻当真在那里跪下没有起身。三天之后,笙歌见到了第一个说客。
蒋丽华不理身后跟着的宫人,提了群摆推门跑了进来,“姐!姐!”
“怎么了?”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笙歌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接住撞过来的小丫头。
蒋丽华闷头撞到笙歌怀里撞得她退了两步,而后急急的抬头望着她问:“星刻是不是犯什么错了?为什么一直跪在吞龙殿外,星刻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姐啊,你别生他气好不?”
“不是我罚他跪的。”笙歌将小天子抚好,轻描淡写的回,“他若不愿跪了,随时可以起来。”
“会生病的,姐你去看看好不?”蒋丽华摆出撒娇的样子来。“最近的天气,一定会病的。”
“……”对着小天子兔子一样的表情,笙歌心里犹豫的有些动摇,隐隐想要答应下来。
抬眼却见到严申似笑非笑的表情,收回目光,她脸上神情终是没有任何动容,平静淡漠的温声开口,那话语冰冷冻人,“他如何,都与我无关。”
“姐啊……”蒋丽华还想耍赖,但笙歌不给她这个机会,强势的错开了话题,“今天的事都做完了吗?”
小天子不满的扯着她衣袖嘟囔,“还没。”
“那快去吧,别贪玩。”
“哦——”
闷闷不乐的转身向门外走去,严申微笑的垂首,“您看,臣说过没有可能的了。笙歌大人不会去的。”
“可是阿黔说可以的。”
“可能龙黔大人弄错了。笙歌大人已经不愿理他了。”
“严学士,你别去和星刻说好吗?”
……
——他知道会难过的。
严申看着蒋丽华的表情,只是笑笑不应不答。
吞龙殿外的人孤身跪着。若说前几日是夜凉如水,这几日则是搭上了雨季真切的落水了。
当天夜里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凑起热闹来。
夜里未归去宿在朱禁城里的笙歌衬着雨声在耳伏案工作。
记时器翻转了几次,十点的时候已经少有人声了。笙歌放下手里的工作,举目向外看去,而后起身。陪在身边作背景状的侍者备了伞后又缩回去变成什么都没看到的背景。
******************************************
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笙歌顺着交错相连的长廊走到吞龙殿前。黎星刻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块碑。
沉沉夜色里只有吞龙殿前挂着的宫灯,茫茫的照不过一步的距离。笙歌撑了伞走到他面前停下。雨声吵杂,她开口平板的说:“你在这里也没有结果。”
“……”
笙歌低身弯下腰去,手背触了触黎星刻额头,“你发烧了。现在回去吧。”
出现了严重耳鸣的黎星刻只听得到只言片语,在笙歌覆在他额头的手抽离的时候,不知是那里生出的决心。他猛得伸手抓住蒋笙歌而后将其困在怀里。
冰凉的雨水很快沁湿了衣服,湿透的衣料粘着皮肤,抱着她的人浑身湿透。脸颊贴在笙歌脖颈上传递着不正常的温度。
黎星刻脑子里乱得像是煮沸的粥,只知道他现在怀里抱着的是谁,“臣依旧困在您所说的‘相随’之中无法脱身。为何您却离开……”
“臣到底做错了什么?”
“……”
笙歌没有回答,她认为这不过是黎星刻烧糊涂了说胡话而已。“不论如何,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她这般说完已是要走,但那之后黎星刻忽然吻了上来。顺着眉眼一点点滑下,笙歌挣扎却被他固执的环住,他的唇贴着笙歌的,喃喃自语样说:“您是臣的……是我的……”另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后面的话随着他自唇舌侵入,消失在口腔中。
笙歌死命挣扎,无法挣脱。黎星刻吻着她,抵死缠绵般最终缓缓放开笙歌,稍稍给她这个喘息的间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