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过身孕?
“少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宫女入宫之初,个个均需接受严格验身。若茉儿已非完璧,岂能进宫?!”我心中慌乱异常,连手指都已是在抖了,却仍要故作一番镇静。茉儿一直贴身随我,她身上发?生?过些什么?事,我难道不清楚么??就算她是入宫后才受哪位皇子宠幸的,但有身孕这?般大事,也?是瞒不过的啊!再说,我观察许久,从不见?她对何人产生?过情愫,怎么就怀孕了呢?
“奴才也?不甚清楚……是仵作悄悄让奴才转告娘娘,让娘娘下个定断的……”
我摆手挥袖,示意他闭嘴。我心中已是极烦,怎么就偏要在此时给我添堵?我将茉儿的生?平细细回想了一遍。这?些年来,我与她几乎是形影不离,若真出了什么?状况是我不知情的话,大抵也是在我为尼感业寺期间……
两年……生个孩子,确实是够了。
经手人究竟是谁?我努力想抑制住自己不去怀疑那个人,却是挡也挡不住,他的样子立即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毕竟当时的后宫中,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有能力让一个女人怀孕?
李治……是你么??
我拼命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不想再去想这荒唐的一切。这?算什么??我最爱的男人,与我最珍视的好姐妹偷情,还?生?下了个私生?儿?!
再作细想,当初在武府时,贺兰敏之为让我出丑,就曾暗指过李治和茉儿会有发?展私情的可能,当时茉儿不是表现得颇为激动的么??莫非真是……
不……肯定不是这样的!就算李治是个混蛋,茉儿也绝不会如此背叛我……
茉儿……你……你不会的吧?
“哎哟娘娘,奴才给你磕头了,求你别再往自己的头上打?了。”许公公生怕落下护主不力的罪名,赶紧过来,伸出手垫在我的头上,让我的拳头只能挥落在他的手掌中。
继续打?了几下,我也?泄气了,最后一拳重重地捶打在床板上,之后也就了无动静了。打?疼了手,心却还是静不下来。
“许公公……”我唤他时的声音略带嘶哑,那是种濒哭之音,“你说……最有可能,是谁人为之?”
他听我问罢,面露为难,向?后退了几步,卑躬屈膝、声带颤抖地答道:“奴才……奴才不敢说!”
“不敢说,却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了?”我厉声道,情绪有些失控,竟把自己手腕处的玉珠手链脱下往他头上扔砸。“许公公厉害,这?勇气用得倒是时候!”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许公公见我动了真气,吓得立马下跪叩首。
“那本宫问你,你如今是敢说还?是不敢说?!”
“奴……奴才……”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他又怎么惹你了么??”突然李治的声音从殿门处响起,我稍稍一愣才反应过来。只见许公公一路跪着挪到了李治脚边,嘴里喊着的也?不过是“求饶命”的言语。
我不曾料想过李治会提前回宫,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才好,只能将刚才获知的那个秘密先行藏起,伺个机会再试探他。
“那许公公不慎,把圣上赏给臣妾的玉珠手链给掉地上了。臣妾见?这?是圣上的一番心意,不免动气,就责了他几句。”我撒谎道。
“倒也?没什么?,你若喜欢,我再赏你便是,别为了串玉珠就跟个奴才生?气。”他唤人来把地上的玉珠手链收走,而后走到我的床榻边坐下,又对许公公道:“你且下去,别叫昭仪娘娘看着劳心。”
“是!是!奴才谢过圣上!奴才谢过圣上!”那胆小如鼠的许公公一听获得了宽恕,一溜烟就逃离了昭仪宫。我看他如此行举,深知此人干不了大事,顿时就有些丧气——我身边可再没个有用之人了。
“别再为珠链之事而烦了。”他伸手过来摸摸我的脸颊,“其实那奴才能惹得你动怒如此,我倒是有些欢喜的。”
“圣上这?算什么?话?莫非偏爱看臣妾一张恶脸?”我虽言辞泼辣,语气中却并未有真怨。我一定要好好掩藏自己此时的脾性,不能让他察觉到异常……他这?色狼心思如此缜密,我不下番功夫怕是套不了他的话。
闻言他仰头大笑几声,好不容易治住了自己的笑意,才再向?我道:“动怒也?有动怒的好,最起码证明了你又精神起来了。我最怕的就是你感情麻木,连生?气也?不会了。不过就算你挂着一副恶脸,那也是从美人谷里出来的恶人,我还?是喜欢看的。”
以前,他的甜言蜜语就是我的良药,可现在,听到如斯话语,我却有种心如刀割之感……
李治,你当初是否也有用如此花巧之言来哄骗茉儿?
我清淡一笑,转移话题道:“圣上怎么来得悄无声息的,害得臣妾不识收敛,让圣上见?笑了。”
“你把负责通传的人都唤进来责骂了,自然不知我来。”
我又是一笑,因为再无心思寻些别的话题了。我看着李治的脸,他也?看我,却露出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他真会跟茉儿有一腿么?可是茉儿死后,不见?他有分?毫悲戚,唯一仅有的那点伤痛,也?不过是因为心疼我罢了……
不过,他的笑容当真可信么??我不以为然。他连太宗都能骗过,还?骗不过我?
“圣上……觉得茉儿如何?”我就是忍不住,低声试探道。
“茉儿?她待你这?般忠心,又得力,我自是也很看重她的。如今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莫要牵心太多才好。想来看到你欢心幸福,才是茉儿最大之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