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毕竟那个时候没有心仪的姑娘,虽然心里不满意,齐攸朗却也没为此太跟家里起了冲突,只是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拖着。如今再看呢,再拖下去显然不是办法。但是怎么能让老爷子迅速地接受呢?
想来想去,忽然一个念头飘进脑子里,虽是独自一人,齐攸朗却还是给自己弄了个大红脸。因为,他最后想出的办法好像只有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才行得通。齐家人看重门第,却也更看重子嗣,有了齐家的子嗣,那么娶夏未婵过门就容易得多了。只是……齐攸朗再不敢深想这事,只是浅浅想起刚才握住夏未婵小手的那一刻,便只觉浑身就是一热,再往下……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了起来,赶紧起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灌下……
第二天一早,全部准备完毕,几个人一起进了城。
城中的景象此时也是十分冷清和萧索。所有得了疫症的人都被遣往了城郊的一个偏僻所在,大多数人家此时都是闭户不出,空荡荡的街道上,往往来来的人,似乎都是行色匆匆,原本西域人对中原人士还是颇有些抵触,在城中看见外来人,总是面带异色。但此时,却根本无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到了尤卓的家中之时,齐攸朗一行却是意外地看到了这一家人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尤卓的小侄子此时的症状好像是得了疫症。全家上下都是吓坏了,尤其是此事还不敢声张出去,因为一旦是有疫症的症状出现之人,都要被尽数送去城郊。此举自然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感染,但是尤卓的小侄子此时还不满十岁还是需要家人照顾的年纪,而城郊那边得了疫症的人,虽有官府派去的医官尽力医治着,几日来,也传出不少不治的消息,这小孩子送去就怕是凶多吉少,一家人都有些六神无主。
尤卓倒还是勉力周到地招待了齐攸朗他们几个,但是此时他家中正是一筹莫展之际,齐攸朗也不好再嘱他为自己办事。
想起自己身边的两个大夫似乎是精通医术的,齐攸朗便私下里悄悄去问道:“孟兄,未婵,你们对这疫症可有什么治疗的良策?”
孟童松闻言摇摇头道:“要说预防之术,我还是略通一二,若是彻底治愈,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以往总是从没有遇到过,还待有个病患让我好好研究下。”
再去看夏未婵,她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也许我能为小公子暂时封了血脉,不让疫症之气,在他体内流窜,为他争取些治病的时候,但是真的医治,我也是不懂的。”
齐攸朗听了,便也跟尤卓商量着,是不是先依着夏未婵的主意,先给小侄子暂且封住主要气脉,不让病症再恶化下去。
尤卓听完跟家人商量了下,很快拿定主意同意了齐攸朗的方案。只是,等到夏未婵要施针的时候,一家人却是吓坏了。
西域之地不同中原,针灸之术在这里并不多见。看见夏未婵备针的时候,就有几人已经坐不住。此时眼见着夏未婵手中的一根银针就要刺进小侄子的身体里,一旁早就扑过去了几个大人,哭喊成了一团,把拿着针的夏未婵被团团困住,丝毫动弹不得。连尤卓有些惊得不知道该这么办,一直搓着手问齐攸朗:“这,这位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巫蛊之术不是才以银针相刺,可是即便是巫蛊也不是刺人啊?”
“尤卓,你快让人放开未婵。”齐攸朗哪还顾得跟尤卓解释何谓针灸,看见夏未婵被人这样狼狈地扯住,本是有心上前营救,奈何她身边大多都是妇人,让齐攸朗又没法下手,只能急得朝尤卓直喊。
“是是。”尤卓这也才回了神,“快放开夏姑娘,她总不是要害咱们家朗普的。”他赶紧着过去劝开了众人,齐攸朗见人稍一散开,便是立即上前,护住夏未婵道:“未婵,没事,你别怕,他们只是没见过这东西,也怪我没想周全,并未提早给他们说清楚。”
“哦。”夏未婵说,捏着手里的针有些犹疑,“这位小公子看来是感染的极快,这会儿已经有了发热的症状,这会儿若是再不施针,只怕一会儿毒症就蔓延全身,无法控制了。”
齐攸朗带着夏未婵往前一步,那些人却都是防备地看着他们,挡在了小侄子身前,齐攸朗也只好跟最信任他们的尤卓道:“尤卓,夏姑娘是要用针灸之术为你家侄儿封住血脉,不让毒症流窜于体内。这针灸之术在中原流传已久,没有危险的。”
尤卓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一旁却有个妇人带着哭音道:“这么长的一根针,扎进身子里,如何会没事,我家朗普也许根本就不是疫症,我们不治了。”
“夫人……”夏未婵听了这话,却是淡然地上前一步,才又提起银针,却被那人吓得猛地一拨夏未婵的手臂。夏未婵却也不恼,再又站稳,猝不及防地拿起银针稳稳地刺进了自己的手肘,撤出又飞快地在小臂上一刺,然后抽出。然后抬头看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人,说道:“你们看,没事的,并不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