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也不是你给皇上挑的美人吧?”胡康业也知道齐攸朗身上担的差事,可是横竖看,这夏未婵也不像是个会给皇上当妃子的女人。
“当然不是。”齐攸朗直觉地答道。楚翰天是否喜欢夏未婵那是楚翰天的事,但是夏未婵却绝不是他给皇上挑的美人。
“那便好。”胡康业听完这话,面露喜色,开口道,“品清,那为兄的就也不瞒你,这几日夏姑娘就在身边,为兄是左看右看,心里越看越喜欢。你知道为兄可不跟皇上似的,是个身边美人多多益善的人。你嫂子去世那么多年,为兄一直未续弦。今日见了夏姑娘,才是动了这心思,虽说是让夏姑娘做续弦,多少是有些委屈了她,但是为兄的为人你知道,日后定然不会薄待于她。品清既然与她是朋友,可否替为兄打探下她的心意?”
齐攸朗听了胡康业的话一惊,面上都微微有些变了颜色,讷讷道,“胡大哥喜欢未婵?”
“是呢。”那黝黑的面皮,难得也见了几分红晕,这会儿胡康业倒是也没心思注意到齐攸朗的失态。
“这,夏姑娘已经是许了人家的了。”齐攸朗只得搬出这个挡箭牌。
胡康业听得纳闷,“夏姑娘许了人家,那如何还能跟着你们出来,她夫家都不管的吗?”
“这事比较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但夏姑娘的确是已经有了夫家。”齐攸朗有点为难地看着胡康业。
胡康业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见齐攸朗不方便说,也只好失望地摆摆手道,“哎,那也只能说是没缘分罢了。”
胡康业走了许久,齐攸朗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拥塞。他从来都知道夏未婵是美丽的,初见时便已经被她惊艳。但是,在他心里,却也总以为,夏未婵这样的美人,却并非是会让男人趋之若鹜的。因为她身上隐隐透出那股疏离之感,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没有丝毫把握的挫败。
楚翰天会心仪于夏未婵或者只是因为新鲜感,毕竟比起后宫诸位美人,夏未婵身上有股难得的清新之气。却又不似此次让楚翰天中途而返的陈瑜那般,虽也难得是个不阿谀、不谄媚的脱俗女子,却浑身傲骨,为人冷峻,即便是楚翰天也没见过她几次的好脸色。而夏未婵虽有陈瑜的脱俗,却无陈瑜的棱角,清淡却不冷漠,所以,楚翰天的心动,虽然也有些意外,却并非太过难于理解。路遇的那几个世家公子哥,人品如何先放在一边,总也是见过世面的,本不该为一个美貌女子就这么横生事端,可是事实证明夏未婵似乎就有这样的杀伤力。但,抛开前两人不说,胡康业就更令齐攸朗意外。
胡康业原是有个结发之妻,几年前却是死于一场大病。那之后,胡康业从没有过任何续弦的念头。齐攸朗与他认识的这几年,几乎就没见胡康业正眼瞧过女人,更别说去过什么风月场所,这样一个视女色如无物的人,今天竟然也开口问起夏未婵的事,让齐攸朗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他也未必就能成为夏未婵的那个良人,可是,他却从没想过,夏未婵会让这么多的男子动心。不是一次两次的意外,这个女人并不只是在他一个人心里格外美好,这种认知,让他莫名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夹杂着无法名状的慌张。
明知道没有道理,更明知道这么做小家子气,可是齐攸朗知道了胡康业对夏未婵动了心思之后,竟是一刻也不愿在庄子里呆下去。或者说,一刻也不愿意让夏未婵再在庄子里呆下去。
能下地恢复行动的第二天,齐攸朗就跟胡康业辞了行。胡康业其实本是怕齐攸朗大病初愈,还不适合长途舟车劳顿,才拼命地挽留于他,但是齐攸朗看在眼里,便总是觉得胡康业的眼神,不时飘向一边的夏未婵,这让他如坐针毡一般。只匆匆解释是还有急事要去做,已经耽搁了太久,不便再耽搁下去。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失了礼数,齐攸朗就执意离开了庄子。
他们四个人再坐进马车,孟童松倒是还与来路上无异,面目表情地坐着或是打盹。柳柳自然也还是那副欢脱的性子,嘴里不停,眼睛也是不停。夏未婵也是一如既往地端庄,柳柳若不拉着她说话,她只是一味地安静着。
可齐攸朗心里不知怎么就生了几分的不自在出来,夏未婵明明依旧是坐在对面,却总是隐隐觉得,鼻畔就有属于她的味道在飘荡,淡淡药香中裹着股清冽的气息扑鼻,总是让他心猿意马。只要微闭上眼,就总能想起那双小手又轻触他的伤口,为他清拭、敷药的刹那,肌肤相亲的一刻,他心口总会狠狠一荡。那香气于鼻尖环绕,总让他有一种错觉,睁开眼,她就是依偎在他身旁。
可是他们坐在马车里最远的两角,即便是车马颠簸起来,也断不会有一点身体相碰的可能。不远不近,看得见,却触不到。齐攸朗不知怎么,心里就难耐地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