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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二合一)(1 / 2)


细碎如银杏叶形的?透明糕体盛于碟上,透由晶莹剔透的表面,可清楚看见其中包裹住的?金色桂花碎瓣点点散于各处,彷若透亮的水晶沾上金箔。

舀一勺金黄色的桂花酱淋上,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

夹一块放入口中,桂花的咸香伴随芬芳香气?盈满口中,令人口齿生津。

程名顾不得停下?发表感想,只一块接一块夹着吃,半点也不停歇。

永嘉自己面前也有一碟,相较于程名,她自己那碟淋上的?酱左右两边色泽不同,一边是带着碎桂花的咸桂花酱,另旁则是橙黄色的崖蜜。

她吃得慢条斯理,对于程名吃得那般着急,目露嫌弃。

见他只淋桂花酱,不由开口推荐道:“崖蜜的?也不错,二皇兄可尝尝,甘甜得很。”

程名吃得快,三两下功夫就用完一碟,他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

“我爱咸口的,又不是你太子皇兄,听母后说,皇兄小时候最喜食甜,父皇疼他,每回新得上好的崖蜜总会为他留下?,如今口味应当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才是。”

话一说完,兄妹两人都陷入沉默。

当今圣上膝下?有三子一女,大皇子二皇子均为皇后所出,只不过大皇子幼年遇害走失,找了十年,至今依旧没能寻得他下?落。

皇兄走失时程名不过四岁,对皇兄没有太大印象,更别提当时还未出生的?永嘉。

他们对于大皇子的?一切都是从皇后等人口中得知,知他活泼爱玩喜热闹,吃食口味更是无甜不欢,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能举一反三,父皇他们都对他有相当大的期待。

本朝储君立嫡不立长,而???为嫡长子的?程启,小小年纪就已被立为太子。

然,一年一年过去,太子的?下?落仍是未明,而?底下?二三皇子逐渐长成,朝中大臣便有了改立太子的?声浪。

程名对此尤为惊恐:“我绝对不要当储君!”

他的?梦想就是成为闲散王爷,每天吃喝玩乐、赏花看景或是纵马游湖。

当皇帝?

程名看着四周他走哪儿跟哪儿,连沐浴更衣都得跟进来的护卫,满目哀怨。

他知父王母后对于皇兄遇害失踪一事深感自责,因此对于这样铜墙铁壁的?管束,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可过了十年这样的生活,难不成他洞房花烛时,房里也要留护卫看着吗?

眼下都尚且如此,更别提自己若是被立为太子以后,前途究竟会如何多舛。

听闻三皇子那头有了太子的?下?落,程名不愿将位置拱手让给口蜜腹剑的?老三,更不愿一母同胞的?兄长好不容易终于有了消息,却可能有惨遭灭口的风险,他们这才截了消息,比他们更早动身来到惠城。

可几天过去,张贴的寻人告示仍是石沉大海,半个可靠的?消息都无。

程名扭头问梁一:“陈太守那儿传来消息没?”

“回殿下的?话,未曾。”

程名也不意外,要是真有消息,他肯定巴巴儿地来报。

他忍不住喃喃道:“还说糕饼节人潮多,定会很快记找到人的?……”

结果糕饼节都过去几天了,别说人,根本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永嘉这会儿终于吃完自己那碟,取出帕子轻按了按唇。

这桂花水晶糕咸香中又带着甜,两种口味每咬一口就在口中交融,虽说也不是没吃过,但千糕坊不愧是夺得头名的?店铺,桂花酱调得够味,每咀嚼一下?,宛如坐在盛开的?桂花树下?似的,鼻端所闻是桂花馥郁的?香,嘴里所尝是咸甜的?滋味,很是开胃。

等了几日,终于再次尝得这等美味,永嘉心满意足。

宋府的?人还送来另种糕点,恰好,今晚的?饭后点心倒是省了。

虽离用晚膳还有好些时候,永嘉却已迫不及待期盼起来。

不过眼下提到素未谋面的太子皇兄一事,永嘉也很是在意。

她问:“当年流落在外头的宫人死伤极惨,连始??俑者的?宫女被逮到时也服毒自尽,最终只剩一位内侍李公公,生无踪迹,死无尸首……你可真能确定那几封信就是李公公字迹?”

案上摆了几张泛黄褶痕明显的纸,上头还有斑斑黄点,也不知究竟放了几年。

上头内容是给京中家人报平安,并告知自己现下所居位置,让家人不必挂怀。

虽用纸和墨都不是什么上等货,粗糙得很,但这上头字迹工整有致,结构端正。

更重要的?,但凡事开头第一个笔画,下?笔的?那一尖端总是细尖的?,与李公公在宫里留下?的?书册批注一对比,那字迹真是像了个十成十。

寻人寻了这十年,这点蛛丝马迹,他们说什么也得把握住,这便寻了书信上那人所在的地址──也就是惠城这地而来。

委托写信的那人曾言,当时替他写信的人身边还带了一个孩子。

听那年岁与大概样貌,还真与程启有几分相似。

程名当即自荐,主动揽下找人的?活儿,假借带永嘉游山玩水的?名义出京。

孩子成长长相变化大,大剌剌找人又怕让老三捡去便宜,于是他们便退而?求其次,从李公公身上着手。

可怎么一日日过去了,竟是半分消息也无呢?

程名皱起眉头,拿起信纸扬了扬:“可若不是李公公的字迹,这写字的?习惯难道还能如出一辙的?吗?”

永嘉沉默。

程名叹道:“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离京太久,若这个月再无消息,便得启程回京。”

偏生他们除了干等以外,也不知能从何找起。

兄妹俩互望一眼,均叹了一口气。

程名拿信纸搧风,纸张放得久了总有股味儿,随着搧的动作袭来,呛得他连咳几声。

永嘉看得极为无语,觉得前途茫茫:“就不要三皇兄比咱们晚来惠城,偏偏是他先寻到的人。”

不得不说,程名有那个自知之明不去争那把龙椅还是挺好的?,否则他在位一天,永嘉怕是都得为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祈福,日日也不能停歇,才能让自己良心稍安。

另外一头,宋府。

被宋芙问出那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阿起一时有些怔愣:“为何这么问?”

难道他做了什么惹她不快?

想到方才她连续唤了自己许多次,他都以为只是错觉,阿起便同她解释:“方才在想事情,没听见,不是故意不理?你。”

可宋芙依旧是那沮丧的模样。

她绞着手指,似挣扎了好半晌才终于开口。

宋芙的?话音向来如鸟儿啼叫般清脆活泼,今日听来却没什么精神,还有些闷闷的。

“为什么又穿回以前的?衣裳了啊?我让人做的?那些你都不喜欢吗?”

她觉得可好看了,阿起穿上去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宋芙恨不得他每天早中晚都能换上不同件,来她面前晃个一圈给她瞧瞧也好。

可是不管华衣赠予再多,阿起好似逮着机会就会换上他原有的?那件衣衫。

宋芙不禁往那件衣裳多看几眼。

干净是干净,但是缝补过多次,穿起来真的?就比她赠的?那些新衣舒适吗?

还是说……他只是不想穿自己给的?衣袍而?已?

自己一头热的行为,果然给阿起带来负担了吗?

越想宋芙就越失落,垂头丧气?的?,还往旁踢了踢地上,踢起一些尘沙。

阿起听她这么问,总算想明白原因。

他有些无奈,不知当不当说,可宋芙再踢下去怕是那绣样精美的绣鞋都要被她踢得满是尘土,他只得同她说明缘由

“我没有不喜欢。”

宋芙猛地抬头:“真的??”

神情显然还不是太相信。

她咬了咬唇,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若是真不喜欢,同我说明白,我就不会再缠着要你穿了。我只是想,你穿了好看,也能当??偿还恩情的?谢礼,但要是阿起会困扰,我便不会再做。”

好意要是给人带来负担,那便不能称??好意了。

宋芙不希望给阿起带来这样的烦忧,她只想要他能高兴一点,那便足够。

阿起听了这一番话,才明白宋芙都在担心些什么。

他很肯定地回她一句:“真的?。”

回完又觉不够,再补充一句,“我会穿这件是因习武易脏,不想弄坏你赠的?那些,才会换上自己的?。”

宋芙一张脸总算明亮起来:“真的??”

同样一句话,语调却比方才都要上扬不少,嘴角也开始显露藏不住的笑意。

她面上表情总是多变,阿起每回看了都觉新鲜。

目光刚柔和下?来,自己注意到这点,眼眶一紧,就先侧眸,将视线从宋芙脸上避开。

……不能再看。

阿起点头,淡淡应了声“嗯”。

同时也对宋芙说道:“衣料的?钱自我月银扣除,你总说是给我的?谢礼,但实际上我欠你的?也未还清,你自是不必再给。”

算到后来,他们俩究竟谁欠谁的?,大抵也数不清,两人也没想掰扯清楚的?意思,就成了一笔胡涂账。

宋芙展颜一笑,她说:“那有什么?不然阿起也送我什么就好啦!我还没收过你送我的?东西呢。”

她做过吃食、赠过衣袍给他,但阿起除了那袋还给自己的?银子外,却没有送过她任何物事。

这要求显然让阿起顿住,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这样不妥。”

宋芙才要问为何不妥,后知后觉想起他们到底是未有婚配的?男女。

本朝民风开放,婚配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外,自己看上眼去追求的?亦有之。

婚前小两口便会互赠对方手信,有来有往,表示情定。

宋芙已赠过阿起许多,倘若阿起回了礼,那意义为何,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芙急着辩解,脸都红了。

阿起却知这只是因她窘迫,没有其他心思,于是点头:“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也不会自作多情。

宋家娇养的千金与流落街头出身的?乞儿……任谁来看,都不觉般配。

何况宋芙这方面的概念还不深,大抵把自己也当成尤家姑娘那样的友人来相待,然实则他与尤家姑娘,到底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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