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人话音落下, 叨『逼』叨着要劝他们两个别过去的道友们瞬间哑了声,没大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雪儿心道自己不能这么倒霉吧,定了定心神,向银面人问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修行不易, 好自为之。”
银面人说完这话, 也没有理会程雪儿和那些小道友们的脸上都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继续向着窄桥的另一头走过去。
乔挽月跟在银面人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位前辈也挺坏的, 他明明可以早些说的, 偏偏要等到程雪儿在那些道友们眼前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后,才把这些话说出来。
乔挽月并不怀疑银面人的这番话, 她早就觉得银面人有些熟悉,如今他这样说倒也说得过去了,而且到现在为止银面人都没有她的这些道友们道明自己的身份, 平日里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根本找不到他,即便让这些道友们清楚了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那些道友们听了银面人的这番话面面相觑, 一时间也判断不出他话中的真假,他们这些人中除了段轻舟, 就宋致与这位程姑娘最为熟悉,他总该知道些什么吧。
道友们齐齐转头看向宋致,宋致没有说话,他抬眼看向程雪儿,只见程雪儿双颊通红,胸口不停起伏, 看起来气得不轻,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如果银面人说的是假的,她直接前去揭穿不就好了。
而如果银面人说的是真的,那该气的人也不是她这个骗子,可惜他的那个被她骗得团团转的段兄弟没有看到这场好戏。
宋致转念一想,也幸好他没看到,不然的话现在心里不一定要怎么难受了。
道友们再看程雪儿时心中尴尬,他们刚才还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将程雪儿给吹捧了一遍,结果这么快就被打脸了,这个滋味不大好受。
然而看程雪儿站在那里都不尴尬,他们需要尴尬什么,有心直口快的道友直接来到程雪儿的面前,向程雪儿问道:“程姑娘,当年究竟是不是你我们从霜天境中救出来的?”
程雪儿抿着唇,依旧沉默,但是这些道友们看着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位道友带着被欺骗的恼怒道:“那你刚才还——”
程雪儿打断这位道友的质问,对他道:“我怎么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我是啊。”
道友张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刚才在这里确实没有这样说过,但是她的一言一行都在故意引导他们,让他们以为是她救的人,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这么低级的手段,应当一眼就能看穿。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怀疑过还会有人来冒领这件事,而且还说的像模像样的,道友又问道:“既然你没有做这些,为什么你对霜天境阴阳坑会这么了解?”
程雪儿双唇紧闭,垂下眸子,看着脚下,一副消极抵抗的模样。
这些人也不好在这里『逼』供一个女子,但要是这么简单放过她也不是他们的『性』子,他们干脆先程雪儿先囚禁在这里,等着段轻舟从下面的阴阳坑中出来再做决定。
毕竟程雪儿是段轻舟带进来的,从前听闻段轻舟跟她的关系好像还不大纯洁,估计也是受了她的蒙骗。
他们最多就是被骗得吹捧了程雪儿几句,段轻舟才是被坑得最惨的那个冤大头。
好惨。
这些道友们一想到有人上当受骗的时日比自己长,程度也比自己深,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有人向宋致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宋致想了想,既然那位银面人称是他当年救下了他们,那此行应当不会太过危险,他道:“我们也过去吧。”
有道友看了眼那窄桥,摇摇头:“我有点害怕,阴阳坑里太凶险了,就算真的是那位前辈救下了我们,谁能保证这次他还能救下我们?”
“修仙一途本就是与天相争,若是遇见一点危险就踌躇不前,那还修炼什么?”
这位道友说到这里,看着伴的脸上均是『露』出了赞的神『色』来,他话锋一转,“而且我来之前,已经跟父亲说好了,若是三日之内没有回去,他会立刻去天辰宗去请天辰宗的那些长老们前来相助,如果还不行,可能会找天阙峰的那位尊吧。”
“再说了,不是还有明月楼的少楼主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吗?”
直到这位道友提起明月楼的少楼主,他们才想起来随他们一进入到霜天境中的还有个云朗,回头看看,却是连云朗的一根头发都没看到,有人问道:“那位少楼主呢?”
“不知道,刚才他也没跟我们一起进那灰松林。”
宋致觉得他们在这里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等着他们商量好,黄花菜都要凉了,他出声道:“若是担心阴阳坑中凶险,便留在这里吧,我先过去看看了。”
他先一步踏那座窄桥,正在犹豫的几位道友,见到宋致的动作,跟在他的后面,也踏过这座窄桥。
不久后,窄桥的这一侧就只剩下了程雪儿一个人,程雪儿被困在金钟里,动弹不得,本来是应该留两三个道友看守她的,结果几个人推卸了一番,谁也不愿意留下来,最后干脆一个也不留了。
宋致在临走前偷偷往程雪儿的身上放了点东西,程雪儿既然跟着他们来到霜天境,她必有所图,如果她能一直被困在钟里最好不过,要是她想要逃跑,他也能很快找到她。
她骗了他那个兄弟那么久,总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吧。
程雪儿对宋致的打算一无所知,在看不到这些修士的身影后,她立刻拿出各种逃命的法器,从金钟中跑了出来,现在不管他们阴阳坑中有什么目的,反正与她也没有关系。
可惜了,她仰头看向眼前这座高大的石碑,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把灵碑之心给拿到手?
走过窄桥之后,不远处就是那凶险异常的阴阳坑了,这里已经不见了段轻舟的身影,恐怕他已经跳了下去,而乔挽月与那银面人站在枯黄的染了白霜的草丛间,低声不知在说些什么。
宋致正要前,与银面人打个招呼,却又被另一位伴给拉住,既然程雪儿不是真的,如能确定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一定是当初他们从阴阳坑中救出来的那个人?
宋致见识过这位前辈的厉害,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但是其他的道友们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被人忽悠了一次,可不想再当受骗第二次了。
贺行在道友们的推攘下,来到银面人的面前,一看到银面人的那双眼睛,他的气势登时就矮了一截,这个银面人怎么看都比程雪儿那副样子可信多了,他结结巴巴地对银面人道:“我们当时在阴阳坑中看到是个白衣人。”
后面的道友们听到贺行的问题,忍不住抬手扶额,这什么鬼问题!
银面人看了他一眼,问道:“本座这辈子难不成只能穿白衣?”
贺行:“……”
这倒也是,那程雪儿整天穿了一身白在他们眼前转悠,反倒是有些可疑了,好像是在故意诱导,让他们以为自己在阴阳坑中看到的那个白衣人就是她。
贺行深吸了一口气,向银面人问道:“……那您能说一说当年您是怎么我们从下面救出来的吗?”
“不信就不信吧。”银面人没有回答贺行的问题,转头对着乔挽月点了下头,然后两个人向下面的阴阳坑中跳了进去。
贺行愣在原地,这就完了?
他转过头去,有些无辜,又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伴们。
这位前辈明显没有想借用这件事向他们索取任何利益,他们的态度他自然不必去在意,道友们现在倒是更加相信当初是他救下了他们,于是跟随这他们两个,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地都跳进阴阳坑中。
扑通扑通几声,年轻的道友们来到阴阳坑底部故地重游,这一回不的是,他们自己主动把自己给送进来的。
道友们抬头向四周看去,乔挽月与银面人正向那条黝黑的地道走了过去,他们没有犹豫,立刻跟了去。
当年他们在这条地道中没少受苦,如今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一路来竟半点意外都没有发,穿过地道,一束天光从头顶直直落下,站在地道尽头的段轻舟整个人都笼罩在那天光之下。
段轻舟仰头看着头顶,有道友学着他的样子,往面看去,可是大半天过去,他们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段轻舟是在看什么。
宋致走到段轻舟的身边,对他耳语了两句,段轻舟终于有所反应,他走到银面人的面前,也没有多问其他,直接拱手拜谢道:“当日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宋致跟在他的身后与他做着样的动作,其他道友见状,也纷纷前,向银面人行礼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