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清楚,还被不上不上地丢在这里。
谢樱时满腹郁闷,根本睡不着,一直抱膝坐在窗边发呆。
夏日的清晨来得早,似乎并没过多久,外面的天光就泛白了,日头冉冉托起崭新的世界,像迫不及待地要开始宣泄无穷无尽的光热。
以狄烻的脾气既然说出送她回去的话,就端然不会改主意。
况且这会子姑丈那边肯定也已经发觉了,派人找来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还是一样要走。
她不想回去,可又能寻个什么借口留下呢?
没多久,就有店伙送了早膳和洗漱的热汤进来。
谢樱时依旧没什么胃口,只洗了把脸,把自己拾掇了一下。
心里巴望着赶紧看到狄烻,但又怕见他那一脸肃然毫不犹豫要把自己送走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子,外面响起叩门声。
她兴冲冲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刚要过去,忽然发觉额角有碎发散出来,慌忙叫声“等等”,跑去拿洗脸水抹顺了,重又归拢到巾帽里,这才匆匆过去。
开门瞧时,等在外面的竟是阿骨。
谢樱时那抹甜润可人的笑僵在唇边,阿骨也是一愣,随即叉手恭敬道:“大公子以吩咐启程,娘子若收拾好了,便请下楼一道动身。”
她“哦”了一声,失望地掩上门,背身倚在门板上心绪低落。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刻意疏远到这个地步,连亲自知会一声都不愿意了。
难道昨晚那番挑明心意的言语和举动当真让他觉得轻浮,因此生厌了不成?
谢樱时砰乱的心一沉,蓦然觉得自己弄巧成拙,做了件天底下最傻最笨的事。
……
上马离开客栈,转几条街,在过了那座木桥,便算是出了市镇。
狄烻和阿骨并骑在前,左右全是亲随护卫。
这样的阵势和气氛让谢樱时更不舒服,一路都闷着头不吭声。
狄烻也好像对她视而不见似的,仿佛队伍里面就根本没有这个人,只偶尔和阿骨交谈几句,说的全是些军府兵额,行营布阵的情形。
她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致,本想从他们的话中猜出狄烻这次调任换防的地方,可惜听了半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更觉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阿骨忽然朝狄烻身边凑了凑:“花奴那件事,大公子究竟打算如何安排?”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谢樱时耳聪目明,在侧后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花奴又是什么人?
莫非除了那个云裳之外,他还跟其他女子有牵缠?
谢樱时忽然发觉,她对狄烻的了解其实极其浅薄。
除了见过狄老夫人和阿骨以外,类似家世关系,身边还有什么亲近的人之类的种种情形,一点也不知道,真说起来,可能还不如旁边这几个身份低下的侍卫。
这种蓦然生出的陌生感让她的心绪更加低落,却忍不住猜测这个“花奴”究竟是什么人。
“在中州又呆不住了?”狄烻随口回了一句,听不出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