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郎君当真是好手段,听口音,该是江南广陵人氏吧?”
秦烺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把玩这赢来的筹码:“赌场上向来只分输赢,不问来路,怎么你们洛城还有打探客人出身的规矩么?”
“郎君误会了,不才正是本坊主人,方才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那华服男子微笑致歉:“未知郎君可还有赌兴,若不介意的话,便由鄙人相陪如何?”
赌坊里但凡遇上赌运佳,或是手段高的客人,便会立时换上真正厉害的博头来坐庄翻局。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秦烺仗着有谢樱时撑腰,一脸满不在乎:“无所谓,就换你来摇。”
一旁的谢樱时却在愣神。
方才那华服男子一出现,她就陡然生出一股特异的感觉。
单瞧容貌,是从没见过的人,可从神情动态上看,又莫名的似曾相识,肯定是在哪里遇上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脑中正在回思,那华服男子已走到赌案对面的庄位上,又抱了抱拳。
“方才客人听骰子的功夫如此了得,鄙人可不敢现拙,不如咱们换个玩法如何?”
秦烺仍不在意:“成啊,赌什么?”
“番摊。”
一听这提议,秦烺差点笑出声来。
说起赌案上的功夫,听骰还不是自家表妹最擅长的,那丫头天生的过目不忘,眼力也好,往常玩番摊就从没输过。
他忍着笑瞥向对方:“好,就依你。”
那华服男子也含笑颔首,眼中却沉着一丝阴寒的冷意。
说话间就有伙计捧着托盘上来,将两簸棋子倒在桌子上,用手捋了几把,黑白混杂的铺了一大片。
“照规矩,鄙人挑子,郎君来猜,可有异议?”
“要来就来,少废话瞎耽误工夫。”秦烺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他赶紧开始。
谢樱时一直在旁留心观察,见秦烺几次三番言语轻慢,对面的几个人都眼含怒容像在隐忍,全然不是寻常博头伙计待客的神情,不免更是生疑。
这时,那华服男子已从托盘上拿起挑子的碗,轻撩了下袖子,伸向那片棋子,悬在半空里扫尘似的来回拂晃,起初很慢,渐渐便快起来,转瞬间已像移形幻影般难以分辨。
在场众人都屏息凝气,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不由自主地随着那只看不清踪影的手晃来荡去。
忽然间,那手向下一沉,扣在桌面上,跟着把碗向前一推。
“郎君请。”
众人纷纷低声惊叹,目光又都转向秦烺。
谢樱时也有点吃惊,这人的动作之快,先前还真没见识过,但对她而言,赌番摊从来不看对方的手法,只记台面上的子数。
刚才那片刻间的工夫,上面密密麻麻的棋子分布她早已了然于胸,略想了下,就暗中向秦烺比了两个手势。
秦烺也像要把戏做足似的,狭眸盯着那碗看了看,才一字一咬道:“黑子二,白子四。”
旁观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看清,但急于知道对错,纷纷叫着要揭碗见分晓。
这鼓噪间,大门忽然从外面被踹开,几名按刀带甲的军士恶虎般冲了进来。
“都将银钱放下,抱头墙边站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樱时:……
秦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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