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晨间有些怪,明明外面天色晴好,日头高照,书斋里却显得比往常暗,所有的门窗大开着,帷幔也都卷扎起来了,仍没见有多敞亮。
微风穿堂盘旋,轻拂着额上的碎发,眼前恍恍惚惚,竟有种遑夜间灯烛摇颤,时明时晦的感觉。
蓦然间,不知什么东西晃到面前,打圈似的荡来荡去。
谢樱时只道是只飞虫,一边拿手赶,一边撤身向后,这才猛地发现秦烺正在书案对面,下巴支在案沿上,整个身子却沉在下面,只露出一颗脑袋,手上拈着一根狗尾巴草,似笑非笑地往她脸上撩拨。
“你干嘛,进来怎么也不言语一声?”谢樱时拂手打开,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
秦烺满脸错愕,身子没动,依旧撑着下巴仰望她。
“老天,我敲了三遍门,这么着看你都有一盏茶的工夫了,你倒好,连眼都没眨一下,跟入了魔似的。”
他说着才直起身,丢下那根草,眼中猜疑探询地味道却越来越浓:“我说你这病也瞧完了,医书也不用翻了,整日价还泡在这里,究竟琢磨什么呢?”
可不是么,狄烻母亲身上的蛊虫已经驱除了,剩下散毒养身,是方先生亲自开的方子,药也由秦家医馆来抓,早没有她什么事了,干嘛每天还跟原来似的,在这间书斋里从早到晚地闲坐呢?
谢樱时自己也闹不清楚,总觉得有什么牵扯着她的心,理不清楚也放不下。
“我就喜欢这清静,不成么?”
秦烺没立刻应声,盯着她端详了半晌,探着脑袋凑近:“你最近可不对头啊,整天没精打采,行事也越来越怪,就像对那个狄烻,是不是有点……”
“胡说什么呢?”
谢樱时立刻堵住话头,却心虚地没敢正视他的目光,故作不耐烦地挥挥手:“正经事不做,老瞎琢磨我干什么,去去,别扰我看书。”
言罢,随手拿了本书放在面前装模作样起来。
“你,真的没事?”秦烺斜觑着她,语气略带轻挑,似乎已经看透了她这番并不高明的遮掩。
“没事。”
“没事就好,趁着今日外面天不错,别闷在这里了,咱们去南郊的马场转转?”
“你自己去吧,我这两天乏了,懒得动。”
“真不去,那我可走了。”
谢樱时没应声,无精打采地手托着腮,眼睛被窗外倏然撒进的阳光一刺,忽然涌起一股想将掖藏在心底的事倾吐出来的冲动。
“等等。”
秦烺故意慢悠悠地还没走到门口,闻言转头,笑嘻嘻地折了回来:“改主意了?听说这里的马场是我耶耶去年才吩咐建的,有不少好马,有西域的大宛良驹,咱们一起去选两匹回来。”
谢樱时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兴奋。
“问你句话。”
“嗯?”
“一个女子究竟要怎样才会主动去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