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在人类里,我这个年纪已经是很大很大很大的成年人了。”晏拾语道,“可以承担家庭责任,负法律责任的那种。”
“可你在吾看来,弱小、可怜、又无助,根本无法独自生存。”
敖峥每一个字都戳在晏拾语的肺管子上,毫无反击之力。
他也很想像个牛哄哄的主角那样大吼一声“我可以”,但现实是,他的确不行。自己三番五次强调是大人,在金龙看来,可能就和青春期闹别扭的小孩差不多吧。
晏拾语说不上来,莫名有种淡淡的惆怅。他又摸了摸额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次日早上。
晏拾语是被祸斗气急败坏的喊叫声吵醒的。青年走下楼,就见大黑狗生无可恋地躺在圈子外面,背上趴着一只金色的狐狸。
狐狸的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闪耀着亮灿灿的金光,格外漂亮。晏拾语几乎按捺不住上去撸两把的冲动。
“好漂亮的狐狸啊!”他惊叹道。
这样的称赞似乎让金狐十分受用。
“喂,说好的毛发呢?”祸斗尾巴用力拍了拍地面,还没哼唧完,突然又惨叫了一声。
金狐猛得咬了大黑狗一口。那一嘴是实打实地咬下去,晏拾语觉得自己都看到滋出的血花了,下意识跟着抖了抖。
“祸斗哥哥,你在叫谁呢?”狐狸眯着眼睛,一口少年清亮的嗓音笑嘻嘻地问道。
祸斗放弃了抵抗:“阿阮!叫阿阮行了吧。”
金狐似是满意了,变出了一把金色的毛发,交给了敖峥:“祸斗哥哥,现在能陪阿阮去玩了吗?”
大黑狗垂头丧气地看向金龙:“剩下的事就麻烦龙君了。”
晏拾语注视着一狗一狐渐远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有些复杂。”敖峥道,“如果你想听,吾可以路上告诉你。”
阿阮是只被遗弃的红狐狸,因为他的后肢先天残疾。那个时候人间可供妖怪生存的空间越来越狭小,资源紧张。红狐一族又不像九尾那般厉害,经常迁徙逃亡,带着一个累赘非常容易拖累族群。
当初的祸斗还没被金龙收拾过,是个性格非常恶劣的小屁孩。他们族曾经吃过九尾的亏,抱着恨屋及乌的心思把小狐狸捡回去了。
他表面上装着好哥哥的模样,实则暗地里联合其他妖怪欺负阿阮。小狐狸不懂事,受了不少罪,还是一心一意对祸斗好。
许是如此,让祸斗心软了。
哄骗阿阮吃逐萸草时,祸斗原是不愿意的。可架不住其他人怂恿,用“最后一次”当条件,到底还是同意了。
逐萸草有毒能致幻,误食的妖怪经常丑态百出。祸斗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恶作剧,没想到阿阮体弱,不仅险险丧了性命,全身的毛发也褪变成了浅金色。
小狐狸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伤心欲绝下走了邪路。本想修为大成后报仇,结果半道被金龙逮着,收拾一顿丢妖界了。
然后再次遇到了祸斗。
阿阮对祸斗又爱又恨,祸斗心中有愧,偏也在意小狐狸,只能让着躲着又悄悄关照着,于是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敖峥讲完,感叹道:“真是孽缘。”
却见青年低头沉思,没有反应,不由问道:“拾语,你们人类七情六欲最是齐全,你怎么看?”
晏拾语挠了挠头发:“他们俩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隔壁渣贱的角走错了片场。”
敖峥:“?”
自傲娇后,金龙感觉到自己的知识盲区又被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