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知道因为自己,车队的进度已经被拖慢了许多。先?前因着晕车原地休息了两日。如今她跟着葛平骑马,虽速度比行车要快,可她骑术不?精,大伙儿都要分心护持在她左右。
总不?能因为这?点擦破皮的小伤,就再拖慢行路进度。京城已经发下喜帖,备好筵席,只?等着她前去完成最后一道婚仪。总不?好让所有人为了自己空等一场,误了婚期吉日对她和明轸这?桩婚事也不?吉利。
瑛娘忍着疼,卷起裙摆,指尖挑了点透明的药膏,轻轻点涂在伤处。她是个颇娇气的人,在娘家被宠着护着长?大,哪怕跌个跤都算大事。侍婢在旁帮不?上忙,举着烛灯凑近替她照着上,“有点红,姑娘,要不?跟大爷说声?,明儿再歇一日。”
瑛娘虎着脸道:“那可不?行。”
她拿过帕子?,将伤处多余的药抹掉,将裙子?放落回脚面,低声?道:“不?准说。明儿要是明二爷问起的话,就说、就说我没事啦。”
那药清清凉凉,抹在伤处虽不?能完全缓解刺刺的疼,但果真觉得舒服多了。
侍婢心疼道:“姑娘别逞强,今儿才?是骑马的第二天,就伤成这?样,往后还有八、九日呢,等到?了京城,您这?腿……”
“我不?是还有他给的护具吗?叫你好好收着的,放哪啦?”
侍婢回身去翻箱笼,瑛娘垂头,掀开裙子?又瞧了一眼腿上的伤。他送药来?,应当知道她伤得怎么样吧……伤在这?样隐秘的地方,真羞人啊。她捂住脸倒在枕上,抓住被角把自己裹进去。
次日瑛娘下楼时,明轸和葛平等正?与明家堂叔商议路线,见到?瑛娘,葛平忙催促她快去吃饭等待上路。明轸回眸瞥她一眼,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他一手拿了只?馅饼在吃,另一手指着那路线图,“走?这?边这?条官道平坦,美中?不?足是难免需时长?路程远,得多绕两个县,若是直穿那条林道,能节约一两日的时间。”
堂叔眉头紧锁,“咱们这?些?人好说,可随行有女眷,林道里头是什么情形,谁也说不?好,若天公?不?作美,半路下场雨,咱们都得误在里头。”
明轸点头:“是这?样,还得保证在天黑之前顺利穿过去,如果迷路或是因什么事耽搁了行程,天一黑四面野兽出没,就更危险了。葛大哥,您怎么看?”
葛平一直没说话,他正?在为此?事犯难,他自然希望婚事没有阻滞,可走?密林深处这?条路,实在又太冒险。
他抬眼看向一旁正?在吃早餐的瑛娘,惆怅地道:“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全凭明家叔父做主吧。若是走?林道,也不?怕,随行的侍卫多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多增派人手护着那些?女孩子?……也许、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这?话说得虽乐观,可脸上半点笑模样也无。
明轸叹了声?,“叫大伙儿先?准备起来?,我再问问葛小姐的意思。”
说完,他站起身来?,朝瑛娘的坐的那张桌子?走?去。
她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瞧他跟兄长?堂叔议事时一脸沉着冷静的样子?,倒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模样。
明轸拉开椅子?,瞥了瞥桌边服侍的那侍婢,“我可以坐下来?吗?”
瑛娘点点头,他在那张椅上坐了,抬手撕了块蛋卷生蔬,眼皮未抬地问,“你伤势怎么样了?”
音量压得很低,连那侍婢都没听清楚,瑛娘却听明白?了,她脸上骤然一红,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垂头羞道:“好多啦。”
说完,偷偷瞥他一眼,“谢谢你的药,很管用……”
明轸点点头,唇边不?自觉凝了一抹笑意,将蛋卷送到?口中?吞了,又自顾拿起茶盏,瑛娘睁大了眼睛,急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