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硬着头皮道,“实?在不行,只得用手把孩子推出?来,二奶奶她……”
“推?推哪里,怎么推?她会如何?痛不痛?”
婆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强笑道:“生孩子哪有不痛的,老身往常帮人接生,也见过这样的情?况,这手法,对母体?和胎儿也许会有点损伤,可不能……不能眼睁睁瞧着小?少爷闷、闷坏了嘛。”
明轸握着葛氏的手,沉默下来,他心乱如麻,妻子和孩子的命,此刻就握在他的手上。
“救她。”他闭着眼,任由泪水滑过面颊。“救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如果孩子保不住,就……就不保了,你救她,我要凤瑛,我要你救凤瑛!”
他大声喝道:“求求你们?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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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雨势大了。
雨线打在芭蕉叶上,溅起晶莹凌乱的水点。
葛氏房里的痛呼声,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
产妇中途醒转,含着参片开始发力了。
可那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有落地。
明筝被劝去院中休息。
还是她从前住的那间院子,陆筠也在,他立在墙边挂着的舆图前,此刻却并没感受到往日瞧见舆图时的那种兴奋和澎湃。
葛氏今日受得苦,也许就是明筝来日要经受的。
早知如此,不如没有这个孩子。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产子是这么难这么危险的事。
明筝食不下咽。
她离开芝玉阁,是因为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外头有明太太坐镇,里头有明轸,她陪在那儿,除了令他们?分?心和担忧,什么用处都?没有。
好在葛氏醒转了,好在明轸那些话是有用的。
她安静的坐在幔帐垂落的床上,双手合十为葛氏母子祷祝着。
也为自?己祷祝着。
陆筠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拂开轻软的纱帐,他沉默地望着她。
明筝仰起头,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他知道她害怕。
怕葛氏挺不过去。也怕她自?己的将来。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明筝环抱住他腰身,把脸颊贴在他冰凉的玉带扣上。
“侯爷……”
除却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什么。
千言万语,不必开口,他都?明白。
“会好的明筝。”他抚着她丰茂的长发,“会没事的,一定会。”
她知道言语苍白,知道他不过是安慰。
可听着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她燥乱的心就那般平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夫人,夫人!”
瑗华撩帘迎出?去,隔着雕花罩纱窗,那把声音明晃晃地传进来,“夫人!二奶奶生了,是个千金!母女平安,母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