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计时从一百天、五十天、三十天,再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苏格高三这一年,从江城回到C市,爱豆变成男朋友,过得倒也丰富多彩。
但是脑袋里那根关于高考的弦一直绷着,学习的时候好好学习,不想学习的时候、想想自己男朋友又有了无穷尽动力。
她属于做什么都很认真的那种人,不管是运动会的长跑还是平时的随堂小测,只要做了就会尽全力做好。
从一开始的年级前二十、到寒假回家时的前十,再到现在,稳定前三经常第一,一步一个脚印,每一分努力都没有被辜负。
只是在高考前几天,整个人依旧处于一种不怎么自信的状态,即使她心知肚明,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一切差不多都已成定数,接下来拼的是心态。
只是忍不住怀疑自己。又或者说,她一直以来都不怎么自信、甚至还很缺安全感。
高考前的周末,苏格跟平时一样起了个大早,打开台灯开始看书。
好像还有太多的知识点没有复习到,好像还有特别多的错题没有看一遍,甚至怀疑,自己考场上是不是会发挥失常。
从破晓到夜幕降临,从自己房间到沈家书房,从一个人孤军奋战变成两个人一起,这一坐下,除了去吃早饭和午饭就没有起来活动过。
“苏格,看完这道题,你就应该睡觉了。”
沈燃几乎从男朋友变成半个学生家长,耐着性子看了一堆“家有考生注意事项”,从早上几点起到晚上几点睡,再到高考之前的心理疏导及饮食注意事项……
几乎就从矜贵小少爷变成了私人管家,还是体贴周到任劳任怨那种,恨不得照顾某个小朋友一辈子。
“沈燃,我们再学一会吧好不好?不是有研究表明吗,我们其实不需要睡那么多觉的……”
苏格笔尖都没停下,眼睛也没看他,脸颊因为婴儿肥鼓鼓的,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挺翘的小鼻尖和微微嘟起的嘴唇。
他看着女朋友手里的习题册,心里竟然隐隐泛酸。
某人已经一天都没有好好看看他了。
软软白白的小女朋友就在眼前,却不能亲也不能抱的感觉,不是特别好。
但归根结底,还是心疼多一些。
苏格其实已经有点睁不动眼睛,又紧张又累又困,最后还没等沈燃想好措辞,就自己把笔放进胡萝卜笔袋,拉上拉链。
她趴在书桌上打了个呵欠,眼睛水润润的,小脑袋歪着枕在手臂上、娃娃脸有些变形:“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考试怎么办呀……”
沈燃站起身把书本收拾整齐,闻言垂眸,若有所思道:“简单。”
苏格立马来了精神,哒哒哒跑到他旁边,瓷白的小脸仰起,小鹿眼里满是好奇:“那你说说,是什么是什么?”
沈燃微微俯身跟她平视,瞳仁黑亮澄净,薄唇轻启,低声问了句:“想知道?”
苏格大力点头,沈燃抿唇,松松散散环住她的腰,距离骤然拉进,她毫无防备撞进他怀里。
少年睫毛垂着根根分明,鼻尖抵着她的蹭了蹭,一字一句道:“这可是你说的。”
“啊,我说的……唔!”话音未落就被封住,沈燃侧头吻上她的唇,因为身高差,上身微微弓起。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在苏格反应过来之前,沈燃伸手环过她把她抱到书桌上,手撑在她身侧,薄唇辗转厮磨。
他嘴唇柔软微凉,细致又温柔地一下一下、从唇角到唇中,空气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芒果味棒棒糖的清甜味道,所有不安瞬间土崩瓦解。
苏格被亲得晕晕乎乎,心想,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瞬间从满脑子试卷,变成满脑子男朋友了……
不过这个吻没持续太久。
吻毕,苏格坐在书桌上,脸埋在沈燃脖颈喘气,小声咕哝:“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独家心灵鸡汤呢……”
她脸颊贴在他颈侧皮肤,颈侧皮肤跟着小女朋友脸颊温度上升。
冷白灯光下,苏格原本白皙的小耳朵红得近乎透明,小糯米团一样乖乖窝在他怀里。
沈燃喉结动了动,故意压低声音、轻笑着问:
“你男朋友不比心灵鸡汤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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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天下午,教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极高一开学报道那天,一切崭新鲜活,充满希望。
苏格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转学到一中的所有画面、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帧一帧播放。
他曾经答应所有人的合影要求,为了光明正大和她合照。
他曾经因为她参加篮球比赛,还很固执地要她的那瓶水。
在或安静或热闹的教室里,在课间又或者是上课时,他悄悄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放进校服口袋。
在风吹起窗帘时,又或者是在别人午休时,他捧着她的脸轻柔亲吻。
这样想着,苏格突然就不那么想高中毕业了。
比起漫长今后聚少离多,高考的压力好像完全不算什么。
她太喜欢和沈燃朝夕相对,而这种体验,就要在在高考结束那一刻戛然而止。
“不舍得吗。”少年的黑色双肩包斜背在肩上,他个高清瘦,还白,肩背宽阔挺直,站在身边,就像一株挺拔干净的小白杨。
“嗯,因为想和你当同桌……”苏格的海绵宝宝书包还放在课桌,她站在自己位置、手环着书包,低着头小小声嘟囔了句:“幸亏我回来读高三了呀……”
不然就遇不到你。
也不能一个班当同桌。
更不能喜欢你,也被你喜欢。
还好还好,没有这种可能性。
“苏格。”
她抬头,沈燃很认真地看着她,夕阳暖黄的光落在他脸侧,冷冽的线条也变得柔和漂亮。
呜呜呜呜呜这么温柔这么好看的崽崽……
毕业以后就不能天天在身边了!
这样想着,苏格小眉心蹙起,嘴角瘪成向下弯的弧,愁肠百结肝肠寸断,更不想毕业了……
沈燃那双漂亮眼睛眼尾微垂,因为月牙形的卧蚕显得更加无辜,瞳孔黑亮清澈。
他伸手在她发顶轻轻按了下,声线干净,字音飘落耳边,像极耳语。
“我以前经常会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