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奉黎便日日到冷宫报道,一天怎么也要和靳惟一起吃顿饭。
他也不是每次吃完饭都要占个便宜再离开,至于什么时候占,全看少年有没有戒备,自己能不能得手。
靳惟如临大敌地防着吧,他就虚晃一枪,然后一脸无辜道:“阿惟在期待什么?难道阿惟很希望我做点什么吗?”
那欠抽的模样颇得少年真传。
一次两次,靳惟脸皮还能厚过去。可次数多了,总被小孩子戏弄的“大人的自尊”有点挂不住了,就不好意思防贼似的警惕着。
于是,又免不了被奉黎偷袭个正着,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可这小孩就跟吃心眼长大似的。他从不做过分逾矩的事情,最多偷偷拉拉手,抱一下,亲亲脸颊。
疯狂在危险边缘试探,但就不踩靳惟忍受的底线。
亲昵却又不够亲密,完全属于小孩撒娇的范畴。让靳惟讲也不是,不讲也不是。
时间一久,少年甚至怀疑,奉黎对某些事情的认知可能还停留在非常天真无邪的层面上,索性由着他去了。
反正再过些时日,他就要搬回幽澜庭,小孩也不能这么毫无顾忌地去找他了。
毕竟幽澜庭住的,算起来可都是他“小妈”。
而12345那边一问三不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天晚上的“人”没有说谎,系统的确干涉不了世界。靳惟只能暂时猜测因为12345故障,临时来顶班的。
少年离开冷宫的那天恰好下雪了,破旧的宫殿披上一层银装,遮住了累累伤痕。乍一看,竟不再与这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
“侍君?”莺儿见他许久没有动身,轻轻叫了一声。
“没事。”靳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毕竟住了挺久的,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这三个字,在他感受到幽澜庭房间里火炉的温暖后,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万恶的特权阶级啊!”少年用农民揣的姿势坐在火炉旁,眼巴巴瞅着自己偷偷丢进去的红薯。
“竹侍君的身体未免也太体虚了吧,”摩洛伽走了进来,见状调侃道,“这个时候就围着火炉转,再过一两个月,岂不是要抱着它了。”
两个宫女和太监都不在屋内,可见奉朝章对二人的监视相当放松了。
靳惟挑了挑眉,故意往火炉旁又凑了凑:“我要和暖炉生死相随,它在哪我在哪。”
少年这个年纪,又是习武之身,当然不会怕冷。但冬天,谁不想赖在开着空调暖和和的屋子里。
摩洛伽突然嗅了嗅:“屋里是不是有股奇怪的味道?”
“啊?”靳惟用力闻了闻,“嗷”地一声惨叫,赶紧拿起旁边的棍子将火炉里的木炭扒开,把红薯插起来,“幸亏你鼻子灵,差点焦了。”
“这是什么?”
“冬季必备美食,要尝尝吗?”少年直接把棍子堵到摩洛伽面前。
“不、不了。”
三分钟后,莺儿进屋就看见两人面对面坐着,嘶嘶哈哈地咬着红薯。
莺儿:“……”
她实在不好意思讲,这玩意是她托送菜的大叔从猪嘴里抢下来的。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
靳惟照旧每天下午去太学院授课,当着上六休一的先生,和摩洛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偶尔晚上偷偷溜出去去看看小孩。
四皇子安静地仿佛已经改邪归正,周芙雪虽然春风得意,可奉湛的太子任命依旧毫无动静。
倒是奉黎做了几件让燕帝长脸的事,又得了称赞。
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下旬。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