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皇城里的富人聚集区,啧啧。”少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四处张望着。
“阿惟!”
靳惟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迟青在不远处将手臂举得高高的挥动着,盛旭文则站在旁边轻摇折扇。
“你们俩……一起逛街?”靳惟不好避开,便直接走上前。
迟青道:“我们去将军府找你,如意说你出门了,就顺路溜达过来,看看能不能碰上。”
“找我?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盛旭文道,“怕你闷,想约你出来逛逛,听个戏。”
迟青接话道:“四喜班出了新本子,凄惨感人得很,一起去瞧瞧呗。”
靳惟挑了下眉:你和一个写虐文的说凄惨感人?
四喜班离此隔了两条街,若是从小巷里穿过,倒也不算很远。看前方两人熟门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走了。
迟青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从四喜班的花旦说到他家门口怀孕的老狗,嘚啵嘚啵的,也不嫌嗓子干。
靳惟悄悄揉了揉太阳穴,恰好被偷偷堵耳朵的盛旭文看到。两人目光相交,心照不宣的同时笑了笑,却谁也没开口拦阻。
“哎,是不是有人在打架?”迟青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凝神。
靳惟意外发现,自己居然也能听到刀剑之声。
莫非他跟着点亮了武术技能?
盛旭文虽懂些骑射之术,论武功却不及靳迟二人,问道:“在哪?”
迟青道:“右边,从前面的路口拐过去应该就是。”
“皇城之中,连将军都要除下兵刃,不知何人如此大胆?我们且去看看。”盛旭文合上折扇道。
三人快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过了拐角没多远,就看到一群蒙面人在围杀两名富贵人家的公子。
两人中年纪与他们差不多大的,正和几名护卫一起抵御敌人,小的那个看起来才五六岁出头,不知是傻还是胆大,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
在场的个个身手不凡,奈何蒙面的人多势众,本事不俗,时间一长,便落了下风。
迟青视线快速扫了一圈四周,伸手拿起靠墙堆放的竹竿,顺便扔了一根给靳惟。接着冲进了战圈,挑开砍向公子后背的长刀。
靳惟握着竹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倒是先舞了一圈。蒙面人见状,只道都是帮手,立刻有人抽身向他攻了过来。
对方的动作像是被慢放似的,靳惟不仅可以清楚的捕捉到,甚至身体条件反射的做出了避让与反击。竹竿在手中犹如一柄红缨枪,旋转翻飞,击敌要害。
说实话,靳惟暗爽了一下。
男生嘛,谁还没做过几个武侠梦。
蒙面人原本似乎只想杀年长的公子,为了拖住来势汹汹的二人,其中一人转而攻向小孩。靳惟见状只能将孩子护在身后,绊手绊脚的应对敌人。
小巷中本就不适合长兵器打斗,多了个碍事的,靳惟手里的竹竿不时刮到墙壁,用力挥下时免不了震得手疼。
还好这种疼痛都是钝钝的,没有那么难以忍耐。但架不住几次三番下来,酸麻难忍,少年眼里还是蓄起了泪珠。
他有点后悔气走系统,否则就能用这波疼痛换些加点的数值了。
仔细想想,所谓一力降十会。点不了防御技能,那以攻为守,也不失为个好方法。
盛旭文躲到一旁。说起来惭愧,但这级别的打架,以他的功夫,冒然插手就是茅坑里点蜡烛——找死。
作为太尉公子,他有更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盛旭文从袖中掏出一枚竹管,扯下引线。顿时一束白光冲出,在半空中炸响。
为首的蒙面人瞪了他一眼,毫不迟疑的招呼道:“撤!”
所有蒙面人齐齐停手,秩序井然的脱离战圈,无一人冒进贪刀,不过片刻便不见踪迹。
盛旭文望着蒙面人离开的背影,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方才打出的信号是专门召集皇城守卫的。平日用得次数并不多,那些蒙面人却像是知道此物来历,实在奇怪。
“你们还好吗?”迟青将竹竿收在身后上前问道。
年长的公子抬手行礼,道:“多谢几位……大侠出手相助。”
“你们可需要报官?”盛旭文问道。
那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心中有数。”
既然涉及个人恩怨,三人无意再插手。
“七弟,我们回去吧。”公子转身看向小孩。
却见靳惟蹲在孩子身前,将头埋在膝盖上。
迟青一惊,赶紧跑过去扶住他:“阿惟,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孩突然歪头眨了下眼睛。
“没、没事。”靳惟站起身口音含糊道,像是嘴里有什么东西。
迟青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好友只是眼睛有点泛红,身上并无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靳惟看糊弄过去了,也跟着松了口气。
方才打架忍住了疼,谁知转身时,脚趾竟踢到了石头上。那酸爽,他当场就跪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幸好是背对众人,靳惟可真不想再背个“哭包”的名头。他正消化着疼痛,嘴里突然一甜,居然多了颗糖果。
不知是不是糖果太甜,分散了注意力,他居然真的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
靳惟抬起头,就见那小孩捏着荷包,满脸写着“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喉中顿时一哽,嘴硬道:“我只是,被沙迷了眼睛。”
“……”小孩面露纠结,似是在迟疑他们两个中间谁当傻子,许久才敷衍的点了点头,“哦。”
靳惟:“……”
钻不进地缝,少年只能埋下头,在心里捶胸顿足:他为什么要说那么拙劣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