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宓轻轻靠在司空星魂的怀里,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那日抛绣球,我在绣楼上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你。”
司空星魂小时候随爷爷游历曾来过浮屠,因为浮屠与其他地方不同,所以司空星魂对这里印象十分深刻。
“在浮屠河边,你还记得吗?”
司空星魂重重地点头,声音几经哽咽:“我记得,一直都没有忘。”
那时紫阳宓还是个小孩子,还没有发现家中那肮脏的秘密,还没有背负起整个家族的责任,活的无忧无虑。
浮屠里的人本就见不得光,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大家有个什么不顺心的,就在夜间常去浮屠河放花灯祈愿。
“那时你在浮屠河边摆了个摊子给人看相算命,那些人觉得你年纪尚小,说的话都不可信,所以你在那里摆了摊子一个人都没有来。”
听到她提起过往司空星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你是我摊位上的第一个客人。”
当时紫阳宓在街上闲逛,看司空星魂摆了个算命摊子觉得十分好奇。不过是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竟然出来摆摊子给算命了,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紫阳宓跑到他的摊位上算了一卦,司空星魂看过手相之后说了一堆紫阳宓都没怎么记住,唯一记得清楚,便是他那句“克夫克亲,命运多舛,终生不得所爱”。
司空星魂当时虽然年纪小,可是已颇见星相师之气度,说话时摇头晃脑,言之凿凿。
紫阳宓和其家丁当然不会把一个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可也不能任由别人这样诅咒自家小姐。所以他们一生气就把摊子给砸了。
“砸了我的摊子后,你还给我扔下了两锭银子,说是赔我的摊子钱。当时我心里还在想,怎么外面的丫头都如此刁蛮任性。”
紫阳宓面带微笑:“那时我不懂,可是现在看来你说的都是对的。当年那些人啊,没有去找你算命真是亏大了。要知道司空家的星相师可从不轻易给人批命看相的。星魂,我从来不信天命,可是到现在我不得不信了,一切早在冥冥之中都注定好了。”
从认出他那一刻开始,从知道他就是自己一直苦寻能够代替紫阳家承受天运的人,紫阳宓就从来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她煎熬着,挣扎着,她就像是活在炼狱里,被反复的折磨,永远也没有办法解脱。
其实紫阳宓早就死了,死在十二岁那场大病中。她从没有走出来过,一生都被困在这个祠堂里。
“你信我,我也曾想过放你离开,可是我还是屈服了紫阳家给我的命运。每个人从出生开始,老天爷就给了她一个身份,一个使命,我们摆脱不了,就只好屈服,我别无选择。”
司空星魂眼中含着水光:“信,我信。”
就好比,家丁砸了他的摊位后,她又悄悄地回来给了他更多的银两。
她以为司空星魂是因为家里窘迫,所以小小年纪才不得以出来摆摊给人算命。
紫阳宓将一整个荷包的钱都塞给了他,那是她攒了很久的零用钱。
临走之时她还认真嘱咐司空星魂,拿着钱回家跟父母做点小生意,不要再出来给人看相算命了。要是下一次再碰到这种事情,就不只是砸摊位这么简单了。
所以在司空星魂心底,仍然相信她还是当年那个刁蛮任性却又单纯善良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司空星魂抱着紫阳宓不住地道歉,紫阳宓摇首浅笑:“错的是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