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良泽会来慕须京已经很惊讶,铃萝也来了他更惊讶。
暴击过后,他看着一人一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向圣剑宗请愿不是我的意思。”
这还真是有点想不到。
白狐挥舞的爪子顿住。
之前就觉得以慕须京的性子不可能主动跟圣剑宗请愿,现在看来还真是?
越良泽轻挑着眉,又问:“那人是不是你杀的?”
慕须京沉默。
他别过脸去,本就苍白的脸此时看着毫无血色,熟悉的沉郁眉眼甚至还染上几分戾气。
单从外表看,慕须京并没有姜俊说的不死也脱层皮。
可一人一狐都闻到了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
慕须京的沉默没有维持太久,他垂着眉眼说:“是。”
这回答完全能让刚到的圣剑宗弟子就此打道回府。
越良泽面不改色道:“你想清楚再说。”
慕须京嗓音沙哑道:“我已经厌倦了当修者的日子。”
他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只有两年的修者生活,但其中滋味和经历,却比任何人都复杂的多。
前十几年被称作孤儿的慕须京长在大山中,自由自在,即使偶尔有村民将他当做作乱的山贼小偷打骂一顿,却也有愿意护着他的慈祥老人。
少年没想过大富大贵,也不渴望做人上人,更别提什么拯救苍生除魔卫道。
他只是过着宁静舒适的日常。
白狐从越良泽怀中跳走,攀着铁链走到慕须京肩膀上,一爪子朝他脸上呼过去。
越良泽问:“为什么要杀他?”
慕须京说:“人是我杀的,要怎么处置都随你们。”
铃萝:“你知道仙首令吧?”
“知道。”慕须京轻扯嘴角,“这灵力我也不需要。”
“不止是被废灵力这么简单。”越良泽说,“左白的样子你见过的,没了灵力后,身体会变得比普通人还虚弱,她连多走两步路都喘,所以才没法保护自己。”
“被仙首令除名,是转世也无法洗脱的印记。”
白狐爪子戳着慕须京的脸:“你说的能耐,到时候真被仙首令剔骨削灵脉可不得疼得嗷嗷叫,仙首令不会让你死,但岐山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以为承认是你杀的就能一死了之?”
这爪子毛茸茸肉乎乎的,白狐又那么小一只,呼人巴掌实在是不痛不痒,甚至还很舒服。
越良泽不动声色地把白狐拎了回去。
他道:“就算人真是你杀的,也得给我一个理由。”
慕须京偏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显然不想给什么理由。
越良泽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慕须京看上去无所畏惧,也不在乎生死,似乎谁劝都没用。这种状态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慕须京不答,越良泽也没办法,僵持片刻后沉默离去。
刚出刑屋门却不见姜俊与巫旭。
越良泽走到道口时怀中白狐就跳下去追着一只灰鼠跑,眨眼就不见影,他都来不及阻止,只察觉这路变了。
来时巫旭就说过,这千丝路千变万化,内里地形也是千疮百孔的,地道上满是皑皑白雪,刚白狐跑过时的脚印瞬间就不见。
如果不是印记消失得太快,就是这路道变了。
能控制这千丝路的只能是月宫的人,或者说是在这红雪门的人。
越良泽走出路道口,不管月宫的人想做什么,都得去把他的小狐狸找回来。
铃萝追那只灰鼠是察觉它偷听,便追上去看看是谁。
若是有人把慕须京说是他杀的回答说出去可就麻烦了。
灰鼠跑得很快,白狐也不差,紧追不放。前者对地形十分了解,在各个孔洞中灵活走位,却还是甩不掉白狐。
灰鼠觉得怕是不能靠速度甩掉对方,便在一次钻入孔洞中时急刹停住转身张嘴吐出烈火,然而白狐周身被蓝色灵力包裹根本不怕,直接冲过火障快准狠地咬住了灰鼠后颈。
灰鼠吱吱呀呀的挣扎,白狐咬着它回头一看,身后空荡荡,该跟着它的男人不见踪影。
铃萝刚跟着灰鼠跑了不知道多少个孔洞,早就记不清回去该走哪个。
再看周遭都是雪茫茫一片,不见半点痕迹。
灰鼠不死心的挣扎着,铃萝把它的神识困在画皮灵里,没法退回去,除非画皮灵散,但白狐又不咬死它,神识被困着也没法自己解除,因此憋屈受人拿捏。
铃萝往回走,试图去找越良泽。
月宫的千丝路还是很难搞的,这里面还有不少杀伤力很强的咒律,不小心触发了也很麻烦。
灰鼠挣扎无望后,开口说话了:“你哪边的人!”
这声音听着耳熟。
铃萝低头伸爪把它摁进雪地里,冰蓝色的狐狸眼紧紧地盯着。
灰鼠对它咬牙切齿,黑亮亮的眼里满是怒意,低沉的男声带着点恼:“最好把你的狐狸爪子拿开,否则休想走出这千丝路!”
千丝路三个字的语气让铃萝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带路的巫旭嘛!
偷听被抓挣扎不过,恼羞成怒了。
铃萝认出画皮灵身份,又是一爪子挠下去,摁着灰鼠无法动弹。
你之前不是很嚣张嘛!
白狐把灰鼠按在雪地里戏弄着,想跑又被爪子勾回来,灰鼠被抓的满身血痕。
巫旭怒道:“姜妙自己不敢来,就派了你们这些废物!?”
白狐力道加重,糊了它一脸冰冷的雪,听着灰鼠哼唧声,这才慢条斯理道:“听闻月宫咒律世间一绝,可你这个月宫弟子就学会了怎么变成老鼠给人当口粮呢?”
这脆甜的女声听得巫旭微愣,意识到如今抓着他困他神识在画皮灵中的是个女人后巫旭更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