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觉间在这聊了一夜,铃萝看着雨雾褪去,天光乍现,才发现时间过得真快。
越良泽问:“还不困?”
铃萝摇头,伸了个懒腰,她拿出玉听后问越良泽:“魇魔除了,你还呆在这吗?”
“再看吧。”越良泽望向外边,似沉思着说,“前段时间大仙门都在找白骨魔,如今却逐渐没声了。”
“白骨魔也一直没冒头,他们放松警惕很正常。”铃萝在玉听里找楚异,“他费尽心思不惜偷镇仙玉也要去将左白的尸首带走,不会只是说说狠话这么简单,越是没动静,他们才越要小心些。”
边说边找,最后发现自己大概是被楚异删掉了。
铃萝给楚异发了玉听请求,没一会就被通过。
楚异:你还敢加回来?!
铃萝回着玉听,听越良泽问:“你那日在顺义镇受的剑伤,是左白的方天剑术吗?”
他问得很平静,也很随意,听不出半点试探。
铃萝把着玉听的指尖顿住,抬头去看他。
她想说是,却又想起苦业花记忆中越良泽说的话——
说她耀眼。
说从她的剑意中得到了力量。
于是她答:“不是。”
铃萝故意哼声不屑道:“左白的方天剑术哪能伤到我。”
越良泽侧过身去看她,神色莫测:“那是谁伤的?”
“不知道,太快了,我什么都没看见。”铃萝面不改色地撒谎。
她以为只要自己咬死说不知道就能蒙混过关,可越良泽却知道她在撒谎。
他对铃萝的情绪态度总是敏感的过分。
铃萝不说,越良泽也没有继续逼她,只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谈话时机。
天色亮起,生活在乡野的村民们总是早早的就起来忙活。
铃萝回完玉听后,掩面打了个哈欠,起身朝屋里床铺走去。
“我在这睡会。”她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滚进里边去,“还有半边留给你。”
越良泽:“……”
铃萝说完又觉得这会的越良泽怕是没胆跟她一起睡,便道:“不然你去我屋里睡。”
越良泽靠在窗边抬手捏了捏眉心。
见多识广的二师哥长嬴曾跟他说过,世间有种女人,只撩人却不负责,只准她撩拨你,却不给你半点机会,问她时还会理直气壮地说我根本没那个意思是你自己多想的。
长嬴跟他说,这种女人被称作渣女。
多是同时撩拨好几个。
男人也一样,叫渣男。
此时此刻的铃萝属实符合二师哥说的渣女行为。
越良泽刚想庆幸她只渣自己一个人时,又冷不防想起那日铃萝说教她亲吻的人没教好,不由眉头一跳。
在铃萝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沉静的眉眼却添了几分郁色。
铃萝睡了个好觉,越良泽却站在门口吹着冷风冷静。
陈家娘子来问:“田古说想见见道君,我方才去前屋找她却不见人,道君是不是出去了?”
越良泽面不改色地说:“在我屋里睡着。”
陈家娘子:“……”
她瞧了瞧站门口守着的越良泽,不由捂嘴,忙道:“我这就去跟他说道君不见人,绝不会让他来打扰二位。”
越良泽没说话。
显然对方误会了,但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本来他说的也是事实。
四陌村因为大山开路的事热闹了好一阵时间,每天都在这条路上找新鲜事。先是一起商量施工做些保护措施,接着开始捣鼓给这条路定个名字好称呼。
人们来找铃萝跟越良泽,想要这两人取名。
越良泽帮陈大哥在拉黑牛犁地,铃萝在田埂上看着,对于田古的提议神色莫名道:“这是你们生活的地方,取什么名字当然看你们自己了。”
她不愿掺和,而村民们讨论过后,决定将它取名为承善路。
承君善意,永生难忘。
路道平坦宽阔后,各家开始准备交通工具,买马买牛买驴做拉车等等,家家户户都忙得很。
陈大哥也在做拉车,但他算了算自己家里的钱后,打算先自己动手做。
越良泽帮他进山砍树拉回家里,陈大哥挺不好意思,越良泽道:“就当是修行。”
陈大哥心中感动,便大方接受,若是再推脱下去反倒显得矫情。
夏季天热,他们在外干活都避开了烈日正盛那会,要么晨间清凉时或是入夜降温。
日暮时夏风渐凉,越良泽在院里捣鼓拖车,拿着小锤子在木板之间叮叮当当的锤着。
铃萝坐在花果藤架下看。
他可真是什么都会。
修窗户,造房子小院,搭建藤架,做各种家具也不在话下,更别提一手精湛厨艺,甜品菜肴简直无所不能。
以前怎么没发现越良泽这么能干。
铃萝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被洒了满身暮色光影的男人。
没了少年时的清瘦沉默,如今他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衣下是剑修最强体魄,宽肩劲腰,挽起的衣袖暴露着手臂动作时的肌肉线条,有着别样的美感。
男人修长的五指熟练地摆弄着工具,在暮光照耀下隐约能见手背青筋浮现。
这双手拿剑时漂亮,不拿剑时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