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守息回院里,问三个徒弟:“你们跟圣剑宗关系很好?”
于休摇头:“刚认识。”
楚异也道:“今天才说上话。”
跟白藏。
还剩一个铃萝,她把烤包子放桌上,云守息眼角余光一直追随着她。
“前两日因为买卖禁药一事遇上了火魔,幸得圣剑宗出手相救。”铃萝说完又道,“师父吃吗?”
楚异听完不由感叹自己还是小看了他师妹。
遇上火魔是事实,但关系好可不是因为这事。
他虽然想起来越良泽就是曾经天极的弟子,但并不想说破,因为这不是什么好事。
传出去别人肯定会嘲笑说被天极不要的弟子转眼成了圣剑宗的徒弟,这些言论对天极不利。
“那还真是要感谢他们。”云守息在桌边坐下,漫不经心地说,“圣剑宗在十二大仙门之外,却也凌驾在这之上,有着监督和审判的权力,各家为了避嫌,都会与圣剑宗的人保持距离。”
“弟子知道。”于休认真垂首。
也就他对云守息言听计从。
另外两个虽然表面一副弟子明白的表情,但心里都是叛逆的。
楚异嘴里叼着一个烤包子,心里赞叹好吃时,一边给铃萝使了个眼色:“师父还饿着呢,去给他做点吃的。”
铃萝:“师父,这烤包子……”
云守息微微笑道:“不想吃。”
“那师父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点就是。”
铃萝起身去了小厨房。
没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她也会自己动手做几个饭菜。
太初安排的很细致,小厨房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部分一天一换。
铃萝捣鼓着手中食材,沉思着要不要直接下毒让云守息魂归西天算了。
可云守息要是现在死了,以后对她有利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仔细想想有点亏。
就先继续这样活下去吧。
带着爱而不得的折磨。
如今是她知晓一切,引导走向的人是她不再是云守息。
仔细想想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更开心些。
铃萝做了两菜一汤,端出去给云守息。
师兄们已经进屋休息去了。
云守息单手撑着下颌,歪头看她。
当年的少女已长高许多,面容也发生了变化,越来越漂亮,记忆中曾经空白的脸填上铃萝的五官,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她。
“师父。”铃萝在他对面坐下,将那盘烤包子拿到自己身前放着,“趁热吃吧,师兄们睡了吗?”
“嗯。”云守息轻应了声,拿起筷子时说,“怎么换了发饰?”
“不好看吗?”铃萝故作不解地问,“这些日许多人都夸我这发饰好看,衣服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云守息看着她说:“以前的更好看,换回去吧。”
“师父喜欢以前的吗?”她问。
云守息低垂了眼眉嗯声。
“可总梳着那发饰好几年,早就腻了。”铃萝笑盈盈地看着云守息,在他抬首看过来时道,“师父要不要也试着喜欢下我的新发饰?”
云守息微眯着眼,气势有瞬间的阴冷。
换做以前铃萝就乖乖换了,肯定不敢惹他生气。
但现在——
来,你生气我看看?
铃萝把玩着自己的发辫轻扫脸颊,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带着点蛊惑之意,让云守息心下微沉。
“我没看腻,你怎么会先腻了?”云守息低声道。
云守息上辈子那么顺利,全靠铃萝太听话。
师父说怎么样好看就怎么打扮。
完全没有怀疑过什么。
就连有人说云守息可能喜欢她,还被她打了一顿,理由是侮辱师父,挑拨离间他们师徒关系。
直到后来她被云守息用卷神锁困在水笼里,变得不人不鬼,还得整天听云守息在她耳边诉说爱意的话,从一开始的震惊,不敢相信,到后来的恶心,嫌弃,憎恨。
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可为什么非要这么对她呢?
铃萝直视着云守息的双眼,放开手中发辫,乖巧道:“那我明日换回去。”
打不过,没法杀,先忍了。
云守息眼里这才重新有了笑意:“早些休息吧。”
铃萝起身,又问:“师父,这四年里青石坊有收到过圣剑宗信灵鸟送来的信件吗?”
云守息面不改色,夹菜的动作都没顿一下:“没有。”
铃萝忍不住心中感叹,真的不要脸。
“那真是奇怪,圣剑宗的弟子说他给我寄了十四封信,我却一封都没收到。”铃萝气恼道,“他竟然骗我!”
云守息笑问:“谁?”
“那位白藏真君的师弟。”铃萝离开石桌,“竟以这种谎话来哄骗我,真是一个爱说花言巧语的人。”
那木头可与这四字毫不相干呐。
铃萝气呼呼地回屋去。
云守息眼里的笑意消散,只剩下阴霾。
铃萝回屋睡下,夜里多梦。
往事在梦中沉浮。
她看见自己被困在无边海下,月明珠照亮她的周围,光影斑驳,她却游不出这片结界,被水压镇在此处,只能绝望地抬首仰望上方。
水中寂静,那个身影却总会按时到来。
也看见站在山巅之上的男人提着手中剑背对着她,剑刃滴血,男人冷冷地说:“你只是一个连剑都握不住的废物。”
然后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