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男三女,都还年少,身着定修门弟子服,叽叽喳喳话多得很。
起初常瑶并未在意,直到云山君三字飘入耳里。
“……师姐方才说宗主正在跟云山君谈话,我怎么没瞧见云山君何时来的?”
少年翻着白眼:“嘁,昆仑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嘘!你小声些,那可是云山君啊。”脸上着麻雀斑的少女急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才付钱的青年好笑道:“小师妹你怕什么,咱们定修门跟昆仑关系本就不好。”
雀斑少女小声道:“那不是跟大阴山的恩怨吗?云山君可是一山掌门……”
话未说完就被傲慢的少年打断:“那又如何?我爹跟我说,他不过是捡了自己师兄不要的位置才当上这掌门之位,他的几位师兄哪个不是出身大世家?就他出身低微,连他师尊乘静真君也不待见这个徒弟,当上掌门纯粹是因为前头几个师兄不屑掌门之位让给他而已。”
雀斑少女惊讶地睁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常瑶咬着竹签侧首看过去,那少年似乎很得意少女的反应,半是不屑半是骄傲地继续说道:“这可是我爹亲口跟我说的,我们奉天宗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仙门,宗主更是仙门之首,他成为云山君后却屡次对宗主不敬,仗着如今是云山掌门就目中无人,也难怪他师兄几个都不待见他,更是连云山都不回了。”
“什么啊……原来云山君是这样的人……”另外两名少女不忍道,“我还以为他跟传闻中一样……”
少年又打断道:“传闻都是瞎编的,我看你们就是被他的外表欺骗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术不正,哼。”
雀斑少女伤心道:“那云山君与他夫人的事也是假的吗?”
“哎呀你们这些女孩子怎么这么好骗啊!”少年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他夫人当年救他废了灵脉,像他这样的人会答应娶妻吗?什么夫妻恩爱,我看都是骗人的,他这种人哪知道……”
老板:“三碗红糖凉糕好喽!”
“行了,别说了。”青年接过凉糕给少年使了个眼色,周边人都往这里看热闹了,这小子还越说越上头,“赶紧给你们师姐把吃得拿回去,要是晚了可得被念叨。”
少年少女们这才转移话题嬉笑着离去。
常瑶收回视线,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
身边忽然走来一个苗条身影,从衣袖间拿出银两朝摊主递去:“来一份。”
“好好,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摊主逐渐忙了起来,转身去后边抓着配料。
摊前的女人手握淡绿轻纱团扇遮脸,只露出一双妩媚眼,余光朝身旁的常瑶扫去,发出细细低笑。
“无咎之主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哦。”画皮凑到常瑶耳边悄声细语着,“这种事不该是越快越好吗?”
常瑶也笑:“你来?”
“不敢不敢,我怎么能抢你的活呢!”画皮跟她嬉笑,“我只是好心提醒您,如今云山君负伤,又对你毫无防备,该动手时可千万别心软,毕竟夫妻一场,关键时刻若是下不去手也情有可原。”
“妖皇挺喜欢你。”常瑶歪头,目不转睛地看他,“虽然你比较废物,但他却愿意留你在身边做事,杀一个妖皇心腹会不会惹他生气报复?我有点犹豫呢。”
画皮眼角轻抽,迅速与她拉远距离,“别生气嘛,我们都不想地鬼之门被重新封印,在那之前死一个云山君,那这事就……啊!”
话未说完,画皮只觉脸皮灼烧般疼痛难忍,捂着脸惊叫出声,摊主回头时只见淡绿扇面染上血迹,而扇子的主人却已转身离去。
常瑶抬手压下鬓边发丝,朝一脸懵逼的摊主笑道:“她那份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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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霁雪从屋内出来时就见他家夫人坐在对面屋檐下吃着烤串,身边一地密密麻麻的竹签,可见吃了不少。
他刚过去,吃着最后一串的常瑶咬着半截竹签朝他眨了眨眼。
常瑶声色含糊道:“最后一串。”
“好吃吗?”宋霁雪问。
常瑶点点头,视线往后边的符纪与齐光扫了眼。
“宗主!宗主!”有弟子神色焦急地从长廊飞奔而来,“不好了!决明师弟中疫了!”
符纪眉头微皱,立马跟过去。
“去看看吗?”常瑶眼神示意,“中州城内有修者中疫,似乎有点奇怪。”
宋霁雪伸手牵着她也去了。
几人刚踏进院门口就听里边传来凄惨的哀嚎声,还有人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出去!”
“决明师弟!”
“师兄!呜呜呜——”
方决明满脸红疹,皮肤溃烂掉落,疼的他撕心裂肺地喊叫在地打滚,周身黑气游走,滚蹭着满地血肉,整个人变得模糊不堪。
“宗、宗主……”他已经瞎了一只眼,勉强看清来人后狂喜又崩溃,张嘴时喉咙灼伤着吐息都冒烟,“救……”
符纪没有片刻迟疑上前单手掐诀灵力微闪时,方决明张嘴吐出的白烟却在顷刻间染上黑色,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变成若干黑色的虫子游走少年全身蚕食血肉转眼成为一副干瘪的尸体。
“别碰!”齐光拦住符纪,神色凝重,“血雾虫,不是中疫。”
雀斑少女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捂嘴不断后退,泪流满面时忽然感觉自己喉咙灼烧疼痛不已,滚烫的白烟从指缝流泻。
惊恐惨叫再次响起,来自她的同伴与自己。
又有几人被血雾虫吞噬,符纪与齐光这次终于赶在弟子死前制止,却各个皮肉溃烂,整个人血肉模糊一片。
常瑶轻呼一声,转身扑入宋霁雪怀里:“好可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