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的遗书里也说过,他觉得母亲还在这个美术馆里,但却一直找不到。所以,由这两个点能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母亲被碎尸在美术馆里了。”陈黎野说,“所以在你们把画烧掉之后,怨念就会波及整个美术馆,这样一来,母亲的尸骨就能重见天日……这就是罪。”
“死人不能复生,但不能死无葬身之地,更不能死了都不能见天日。”
“他也是为了这个,才在死前画了那些画。而且一石二鸟的是,馆长靠这座牢关住了他们母子两个人,这座美术馆除了是母亲的碎尸地以外,也是关了这个孩子数年的牢笼。只是他虽然有心毁掉它,可画中怨念终究在画中,画也只是一幅画而已,而一幅画又哪里能毁掉美术馆呢……换句话说,他是被这画框的条条框框困住了。”
“所以,才需要人来毁掉画框,把怨念放出来。其实不是火也可以,可能判官是懒得再帮你们想别的,就干脆让你们带着火进来了吧?图个省事,省的一幅幅摔了。”
说完这些,陈黎野又忍不住在心里补了两句。
但只是放个火烧画而已,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美术馆都烧着……不愧是黑白无常。
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撇了撇嘴,把一切都交代了个完毕之后便放下了手里的手机,转头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白无常茫然了片刻,然后就摇了摇头。可陈黎野还没来得及放松一下,这哥们就又点了点头。
陈黎野:“……你到底还有没有问题?”
白无常道:“不是这个,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俩不是人的?”白无常说,“一进地狱你就知道我们两个都是什么了吧?这你怎么知道的?当时屁线索都没有啊?”
黑无常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于是侧了侧头,转头看了一眼他们俩。
“好几个原因。”陈黎野看着白无常慢条斯理道,“首先第一条,是黑雾。地狱里经常会有黑雾出现,都是用来阻拦参与者往后走的。如果有人硬要进入那片黑雾里,轻则死,重则断肢断臂断脑袋。”
陈黎野说着说着就转头看向了黑无常,说:“当时,他作为新人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全是血了。他说他试着去闯了那片黑雾,但这就奇怪了。”
“我在刀山地狱的时候也遇见过一个往黑雾里跑的参与者,据带他过去的队友说,那时是一下子就死了,而在这个地狱里,另外一个去试着进黑雾的新人也直接断掉了一只手。所以从结果来说,黑雾对他未免也太宽容了些。”
“那么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出于某种原因,黑雾不敢对他动手太狠。而推测一下这个原因的话,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因为他在地狱里的地位太高,高到能令地狱鬼怪都怕他。”
“再加上,后来我发现未弦在看他。”陈黎野说,“我了解他,在那种情形下,他肯定会起疑心的,至少也应该怀疑黑无常是假扮的新人。可他没有,只告诉我觉得他这样的新人很少见。”
“未弦是不可能会骗我的,所以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有一个:有人用了什么方法,压制住了他的怀疑心理。而且从后续的情况上来看,可能他的恐惧心理和直觉都被压制住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地狱的人。”
“而且我当时感觉得到,他好像认识黑无常——不能说认识,但肯定是见过。只不过因为无意识的被压制住了一些东西,所以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他认识的、见过的、有印象的,地狱的人……只有两个。”
“在他当上守夜人时,为他领路的黑白无常。”
白无常:“……”
白无常被他这一番推论推得蒙了,糖都忘了吃,呆了好半天之后才伸出了手,给他鼓了会儿掌。
陈黎野不吃他这套,他转过头,接着对白无常道:“再加上,你还一直在看他。你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你真的一直都在无意识的看他。但这不怪你,这不是你没压制好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们俩做黑白无常多少年了,但既然未弦是你俩带来的第一个守夜人的话,那少说也有两千年了吧?”
白无常一时无言,被问了这么个问题后,他才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是吧,有两千多年……”
“两千四百一十二年。”
白无常:“……”
他转过头,看向蹲在桥头上的黑无常。黑无常听他沉默,还以为是他没听清,就又头也不回地道了句:“两千四百一十二年,傻逼。”
“傻逼”白无常:“…………草,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你为什么连零头都记得。”
“你猜啊。”
白无常嘴角抽了两下,但又记起铜柱地狱里的一件事来,又咯咯乐了两声,说:“就不猜,小二。”
黑无常:“……”
陈黎野:“……”
陈黎野也抽了抽嘴角,接着说:“所以,在这么多年的共事基础下,默契已经太强了,就算你自己有意压制,还是会没法控制地在无意间往他那边看。以及,他身上还带着能力,绝不可能能算得上是一个参与者,但他居然还能无事通过十八人那一关,就只能说明,参与者里有人拥有能够改变地狱判定的特权。”
“拥有这种特权的人,少也得是黑白无常了吧?”
白无常被他分析的恍然大悟:“喔——”
“但我有一个问题。”陈黎野又忍不住看向黑无常,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留着铁树?”
黑无常看向了他,一双猩红的眼盯了过来,十分恐怖。
陈黎野却浑然不惧,接着道:“他不是已经有活人的身体特征了吗,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给他留了铁树地狱的能力?他已经不是守夜人了啊。”
黑无常没回答,盯了他半晌后,就忽然笑了一声。
他没急着回答陈黎野,而是喃喃自语了一句:“作为一个守夜人来说,他很走运了。”
陈黎野:“……?”
“你知道吗。”黑无常说,“本来,守夜人的能力可不该是那么温柔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的谢大将军还在骑马来的路上(并不是
啊我副本剧情好烂,我不反省(菜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