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者们闹闹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起来。
“所以要想办法避开这个小孩,才能把那个NPC杀死?”
“不对,这小孩就在画里,刚刚都把布遮上了也没用,是根本没法避开的吧。”
“你们看啊,这NPC是画里的人,那是不是还得用画来杀?她既然是画里的人,那肯定是来自于哪幅画的,是不是把那幅画找到烧了就行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里哪幅画里都不缺人啊,她要是自己跑出来的画,那她那幅画里会有个好大的缺口吧?”
“是不是看漏了没找全?”
陈黎野一边沉思着一边听着众人的话,听到此处后,他便突然道了句:“不对。”
参与者们听了这话,又纷纷停了下来,看向了陈黎野,等着这位神仙开金口。
“NPC下发的任务不应该和出地狱的方式画等号,可能重点根本就不应该放在怎么杀死NPC这件事上。”陈神仙说,“我们有点被拐跑了。”
参与者们:“……”
他这一说,他们才如梦初醒一般清醒了过来。
确实,NPC下达的任务有的是强制性,有的就不是强制性的。如果是强制性的,那他们就得为了活着而调查,为了活着而完成任务,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
但大部分的NPC下达的任务都和走出地狱没有直接关系。
“真是傻了。”有人忍不住说,“我一听她自己说要弄死她,就下意识地以为是她就是罪恶,把她弄死就能出去了。”
“说实话……我也这么想了。”
“害,谁让她最后还说能离开美术馆了呢,这话本来就很有误导性。”
谢未弦也不搭理其他参与者,他一直盯着陈黎野看,便对他道:“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这怎么办?”
陈黎野捏着耳垂,道:“不,线索的话……倒是还有。”
其他参与者一愣:“还有什么线索,画不是都在这儿了吗?”
“还有一开始就给了我们的那些线索啊。”陈黎野说,“进来时的公告,你忘了?”
陈黎野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手机。他在手机上记了几个关键词,一看那些关键词,他就能想起地狱的公告一开始说了什么。
他把地狱的公告复述了出来:“这是一座荒废了数月的美术馆。数月前,鬼怪与怨灵在这里频繁出没,馆长因此自杀身亡。因此,四周的住民纷纷搬离了这里。但馆内的苦哀无人能懂,馆内的游魂无人能渡,馆内的渴望无人实现。”
“你可曾知,这里有过什么?这里有谁的笔迹,这里曾是谁的梦想,这里谁曾为谁无声吟唱葬歌?”
众人安安静静地听完了,然后又纷纷陷入了沉思。
“馆长死了。”陈黎野抿了抿嘴,说,“有没有可能这个馆长就是这画里的父亲?”
“是有可能。”谢未弦一边说着一边拾起了地上的一幅画,又说,“那最后说的“无声吟唱葬歌”,说的是不是这些画?”
“应该是指这个孩子为母亲唱的葬歌。”陈黎野说,“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些“苦哀”、“游魂”和“渴望”了。”
有的参与者道:“这应该是说那个小孩的事吧?”
“应该是。”
说完这话后,参与者们之间便陷入了死寂。
如果说那个孩子是恨父亲,父亲就是馆长的话,那这个仇应该已经报了才对——馆长都自杀身亡了。
那他还有什么渴望,还有什么罪恶等着被终结??
“不行。”陈黎野说,“这些画给的信息太碎了,根本拼不出来全貌。”
他说的没错,这些画画来画去,所表达的中心思想无非也就这么一句话:他妈妈很好,他跟他妈妈在一起世界都晴朗了,他妈妈死了,他伤心的要死,他被他爸爸带走了,他爸爸很恐怖,他长大了。
没了。
这些画能给出的碎片式信息,无非只有这些。
“确实太过于片面化了。”也有人摸了摸下巴,开始思忖起来,“所以得再去找点别的什……”
他话刚说到一半,就突然有个人连忙扒拉了一下旁人,小声叫道:“……喂。”
“?”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这位出声打断他们探讨的参与者。
这参与者是个中年男人,带着个贝雷帽,留了满脸胡渣。
胡渣男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眼眸颤抖,眼里全是滔天的恐惧。他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便抬了抬颤成了筛子的手,指向了前方。
他咽了口唾沫,颤声说:“……看那。”
众人又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众人登时感觉头皮炸开,浑身发麻。
只见,有一个浑身黑色的小孩站在远处。他就站在展馆墙边的一道门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诡异的黑气。这小孩全身都是黑的,但一双眼和嘴巴却是干干净净的白,像是被抹上去的颜料。
他就站在那里咧着嘴,用一双白到看不清尽头的眼望着这边。
在那一瞬间,一股深不见底的恐惧瞬间蹭的从陈黎野脚底窜到了头顶,让他瞬间浑身冰凉起来。
是的。这恐惧恐怖到近乎能杀人,甚至让陈黎野有一瞬间想起了两千年前的种种过往。他完完全全被这种杀人诛心的恐惧紧紧抓住了心脏,被抓得近乎崩裂一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