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忍心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还回忆两千年前见到顾黎野死时是什么情况?
他说不出口。
谢未弦喘着粗气,又红着眼睛问他:“那他对你做什么了没有!?”
“……没有。”陈黎野硬着头皮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没事,哥。”
我没事。
陈黎野说出这话后,就感觉谢未弦抓着他肩膀的两只手一顿,随后就慢慢地松了一些。
他看向谢未弦。
谢未弦仍在喘气,他喘了几口之后,就忽然慢慢地长出了一口气。
像是终于安心了一般。
陈黎野听到先前一直盘旋在空中叫的乌鸦也渐渐地停歇了下来。
谢未弦低了低头,一边把陈黎野揽进自己怀里,一边喃喃着颤声说道:“没事就好……”
他一边喃喃着自言自语,一边把头靠在了他颈窝里。他像是很累了,累得声音都慢慢低了下去。
“没事就好……”
陈黎野僵在了原地,他的两只手自然而然地抱着谢未弦,愣着没有动弹。
谢未弦真的累了,陈黎野犹能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喘气。
守夜人居然会累……?
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但陈黎野这样抱着他,却感觉安心了下来。他感觉他们之间的隔阂在这一瞬间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他感觉他好像真的跨越了那条两千年的长河,又一次和他的将军并肩站在了城关之上。
他想起两千年前,在外族平息下来,顾黎野被迫回京做回笼中鸟的时候。那时谢未弦回京时就会来找他,借着昔日袍泽要好好聚一聚的名头把他带出顾府去,然后就一路跑到谢家侯府,在没有监视目光的侯府里,他们就总会这样抱在一起。
陈黎野有一瞬间突然想,好像什么都没变。
但这想法只有一瞬,一转眼陈黎野就在心里笑了,笑这想法天真可笑。
明明早就物是人非事事休,什么都变了。
但就在此时,忽然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随后,什么东西结成了冰的咔嚓咔嚓声传了过来。
谢未弦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就见那边囚住冰山地狱守夜人的铁树笼此刻居然通通结成了冰,随后一声巨响,这些冰连带着冰里的铁树都一并炸成了冰屑,飘飘扬扬的洒在了空中,炸成了点点冰光。
守夜人尘站在冰的中央,刚刚的冰炸裂时带起了一股冰风,他站在风中央,头发与身上的校服都被风吹的飘飘扬。
陈黎野呆了。
这人……这么强的!?
那可是铁树啊,居然就这样和冰一起被炸成碎屑了!?
谢未弦也满脸写着震惊。他在地狱里一路走来,虽然没和其他守夜人打过几次,但也和两个人交过手。这两个人同样都被铁树揍飞过,他们都对它无可奈何,只有到处跑的份——一个是汤神,一个就是刃。
所以,这还是头一个把他的铁树毁的一干二净的守夜人。
谢未弦连忙把陈黎野抓到身后护起来,同时,数支铁树与无数乌鸦又腾空而起。
守夜人尘毫不意外他这个反应。面对谢未弦如临大敌的态度,他却丝毫不慌,平静开口:“你刚才是在哭吗。”
“……啊!?”
“我说你,说的就是你。”守夜人尘说,“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你在讲什么屁话,我怎么可能哭……”
谢未弦一边说着一边在手里变出一支铁树杈,做好和守夜人尘交战的准备。但就在此时,一滴泪从他脸颊滑落,滴了下来。
正巧不巧滴在他手背上。
谢未弦当即愣住了。
他愣在原地,像一尊僵硬的石像,过了一会儿后,他的表情居然惊惶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东西一般。
“……你哭了。”守夜人尘也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哭的……拜托,你是守夜人啊。”
陈黎野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哭怎么了??”
“你还不明白吗。”守夜人尘面色凝重道,“守夜人是死人啊。”
“死人怎么哭的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玩了一天有点晚噜~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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