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生得玉雪可爱,见家里来了眼生的客人,好奇的看着?她。崔世君连忙放下茶盅,向宁国侯霍嘉行了一礼,霍嘉薄唇紧抿,定定看了她两眼,半晌,沉声说道:“不必多礼。”
霍嘉看她的眼神带着一股审视,崔世君不解其意,只能立在一旁,直到莫婉开口说道:“姑姑也坐罢,侯爷听说姑姑到府里来了,便说要进屋找你问两句话。”
崔世君暗自心道,他有?甚么话,不叫莫婉转述,竟屈尊纡贵亲自来问。
心中这般腹诽,崔世君启唇说道:“侯爷有话尽管问便是。”
霍嘉坐在主位,说道:“我今日上山去探望老侯爷,听闻伺候他的小厮说老侯爷已病了几?日,又不肯用药,不知姑姑可知是甚么缘故。”
崔世君一楞,她道:“前些日子在清华山下的庄院见到老侯爷时,他身子看着?尚好,这?是几时病的,为何不肯用药?”
霍嘉瞥了她一眼,见她似乎也不知情,难免有?些气?闷不平,就连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他父亲老宁国侯几?年不在京里,因着?差事在身,他轻易离不得京城,只能派遣家仆时时打探他的行踪。今日趁着?休沐,他带着哥儿去给父亲请安,谁知听说他病了,即不服药,又不叫人通报府里。
霍云病中,为免过了病气?给善哥儿,他连这?孙子?也不见,只见了儿子一面,问了两句话,便打发他下山。
临走时,霍嘉特意寻来小厮火华,逼问老侯爷不肯用药的缘故,火华嘴里支支吾吾,没有一句实话,被他好一顿敲打,火华不得不实话实说,原来,老侯爷是跟山下庄园里的崔姑姑置气,这?才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爱惜,至于为何置气,火华亦是摸不着?头脑。
霍嘉冷眼望着?崔世君,自他记事以来,他父亲待人一向冷淡,哪怕是他亲生母亲,也始终是相敬如宾,他实在看不出这妇人哪里好,使得他父亲如此上心。
霍嘉和崔世君二?人各怀心事,都不言不语,一旁的莫婉插嘴说道:“侯爷,老侯爷身子?不好,岂可不请医问药,若是拖得久了,恐怕越发有?碍。”
这?也正是霍嘉烦心之事,他抬眼望着?莫婉,莫婉看了一眼崔世君,接着说道:“不如就请崔姑姑上山去劝劝老侯爷,我看她的话,老侯爷说不得倒肯听几分?。”
霍嘉正有此意,只是他这?个做儿子的,竟还没一个外人的话管用,脸面上总归有?些过不去。此时莫婉替他开了口,他便看着?崔世君,说道:“老侯爷脾气执拗,我看不是三言两句劝得住。”
这?夫妇俩一唱一合,崔世君岂会看不出来,她笑道:“老侯爷待我有?恩,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看看他。”
听她此言,宁国侯霍嘉客套两句,只道:“如此就劳烦姑姑了。”
“侯爷客气?了。”崔世君说道。
那霍嘉便不再内宅多留,带了善哥儿出去。
他走后,崔世君也要出府,莫婉心知她要去清华观,并未挽留,亲自送她到门口。
她原要再送,崔世君劝她留步,说道:“奶奶请回吧,我此次上门,一则是来看你,二?则住在你家园子里,还不曾向你道一声谢,等闲了,我再来看奶奶。”
莫婉一笑,握着她的手说道:“姑姑要谢,只谢老侯爷就是,那园子是老侯爷的私产,我和侯爷只遵他的吩咐办事。”
说罢,她停顿片刻,又道:“我刚才说老侯爷肯听姑姑你的话,倒不是夸大,姑姑若是能劝老侯爷好生保重身子,也算是解了我们侯爷一桩心事。”
她的话里有?未尽之言,崔世君并未多说,莫婉便命左忠家的送她到二门。
且说马车出了宁国府,崔世君叫出城,阿杏问道:“不是说要去衙门里寻大爷么?”
“不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他。”她惦记着?霍云,也不知他又哪里闹起别扭,病了还要折腾,趁着?天时尚早,到清华观里先去看一看他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