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君的这番话让霍云怔住,他眉峰微皱,低头思忖她?的话,依他来看,人和?筑屋是不一样的,只是让他说有何不同,他一时又说不上来,过了?半晌,霍云方?才说道:“我倒从来不曾想过这事。”
他年少时,家族遭遇巨变,后来跟随太上皇幽居清华山,太上皇驾崩后,霍云奉旨袭爵,又娶妻生子,不过他无?拘无?束惯了?,这半生几乎都是纵情山水,何曾又有谁让他留恋过呢?
崔世君浅浅的一笑,她?眼波清澈,目视宁国老侯爷,柔声说道:“老侯爷是谪仙一样的人物,你红尘来去无?牵挂,是我这话问错了?。”
“你又知道了??”霍云眉头皱得更紧,眼里带着一丝不悦。
崔世君立时停住,她?望着霍云,心知刚才的话冒犯了?他,于是垂眉说道:“老侯爷息怒,原是一句玩笑话,都是我的不是。”
谁知霍云脸色越发阴沉,他随手将手里的图纸扬起一扔,图纸洋洋洒洒落了?满地,霍云冲着外头喊道:“火华。”
火华一路小跑进了?书房,他用眼角看见老侯爷满脸愠色,旁边的崔姑姑低着头,一声不吭,火华见此?情形,甚么也不敢问,躬着身?子听侯吩咐。
霍云指着地上的稿纸,说道:“烧了?,拿去都烧了?!”
火华一脸惊讶,为了?画这些图纸,他们老侯爷废寝忘食,怎会说烧就要烧了??霍云见他呆住不动,冷声说道:“愣着做甚么,还不去烧了?!”
火华自?小在老侯爷身?边伺候,深知他说一不二,火华连忙捡起地上的图纸,转身?就要拿出去烧掉,却被崔世君拦住,崔世君眼望着霍云,她?道:“这是老侯爷的心血,不能烧。”
她?不让火华烧,火华看看老侯爷,又看看崔世君,实在不知他俩好端端的怎会置起气来。
霍云怒火未消,却没有冲着崔世君发火,他脸上阴云密布,脚踩图纸,拂袖而去。
他走后,火华看着崔世君,小心翼翼的说道:“崔姑姑,我们老侯爷这是怎么了??”
崔世君默默摇头,火华收起地上的图纸,为难的说道:“崔姑姑,这些图纸该如何是好?”
崔世君接了?过来,她?道:“交给我吧,你去看看老侯爷。”
火华叹了?一口气,老侯爷正在气头上,这会儿找过去,说不得就会引火烧身?,不过他是老侯爷的贴身?小厮,他不去谁去呢?他把图纸交给崔世君的手上,转身?出门去追老侯爷。
这边火华刚走,阿杏和?崔长松家的走到书房门口,她?二人一起望着崔世君,刚才亲眼看到老侯爷怒气冲冲的走出院子,她?和?几个?小厮都唬了?一跳,那?崔长松家的说道:“崔姑姑,老侯爷这是因何动怒?”
她?在宁国府伺候了?几十年,府里无?论出了?再?大的事,老侯爷总是一副不疾不急的样子,几乎从未见他发怒,崔长松家的以为是崔世君冲撞了?老侯爷,脸上不免惴惴不安。
崔世君低声说道:“崔婶子,原是我说错了?话,这才惹得老侯爷大动肝火。”
她?也不说是说错了?甚么话,崔长松家的不禁更糊涂了?,崔世君手里还拿着霍云画得那?些图纸,她?走出书房,对崔长松家的说道:“婶子,我先走了?,过几日我再?上门向老侯爷赔罪。”
说罢,她?不等崔长松家的说话,抬脚出了?院子,崔长松家的连忙跟上前,送她?出府。
出了?宁国府,崔世君仍旧一语不发,阿杏急得坐立不安,她?几次想张开口询问,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暗自?愤愤的想着,全那?大管家崔长松,要不是他把难题交给她?家姑娘,她?家姑娘何以会惹怒老侯爷。
且说崔世君离开宁国府,常照到衙门当差,看着跟平日并?无?两样,阿杏却深知她?家姑娘嘴上不说,心里必定不自?在,到了?落衙的时辰,崔世君回到崔宅,还不到半日,就见阿杏急忙走进房里,她?道:“姑娘,崔管家来了?。”
崔世君正在算账,她?听了?这话,收起算盘,问道:“他找我甚么事?”
阿杏抬眼望了?她?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道:“他说,他说老侯爷走了?。”
“走了??”崔世君微微一惊,她?慢慢站起身?,想了?片刻,说道:“他没说老侯爷去哪里了??”
“崔管家正是为了?这事来找你呢。”阿杏说道。
崔世君没有多想,她?带着阿杏,便往前厅去了?,此?时崔海正陪着崔长松说话,崔世君进屋后,先朝着崔长松点点头,又对家里的小厮阿智说道:“你送老爷回屋,崔管家这里自?有我招呼。”
崔海正不大乐意,不过他还算识眼色,崔长松和?崔世君脸色都不好,于是他任由小厮推他回去,待他走后,屋里只剩崔世君主仆二人和?崔长松。
彼此?都是相熟的人,崔长松有急事而来,他免去那?些客套寒暄,直接问道:“崔姑姑,我听说今日在书房,老侯爷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