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崔世君被拘,崔世雅婆家隔得远,事后才听说原委,虽说已无大碍,也着实把?崔世雅吓得不轻,她早就想回娘家看看,一来刚坐胎身子不稳当,二来有元宵这个小拖油瓶,公婆和毕远文?并不许她动身,今早崔福来接,崔世雅再也等不及,定要跟着一起回娘家,毕远文?只好送她回来。
看到他们小夫妻日子过得和睦,崔世君心里也替她欢喜,她看着坐在草席上?玩耍的?小元宵,说道:“有了身孕是好事,只是等到小元宵长大一些?就更好了,他这会儿正是缠人的?时候,你怀着身子,还得照看他,精力怕是顾不过来呢。”
“我也是这话呢,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崔世雅摸着肚子说道。
崔世柔原本在逗小元宵顽,她听到姐姐和妹妹的?话,说道:“这有甚么好担忧的?,你家公婆健在,几个妯娌都?是本份人,这么大一家子人,不愁小元宵没人照顾。”
说时,她瞅了崔世雅一眼,酸溜溜的?说道:“咱们家就数你福气?最?好,在家做姑娘,老姑姑和大姐偏疼你,出嫁了婆家也没拿你当外人,真是要甚么有甚么。”
崔世雅抿嘴一笑,她看着二姐说道:“是你不惜福,夏屠夫还有哪里好挑剔的??要是他等得灰心了,看你再往哪里去找他这样的?好人家。”
听到她的?劝说,崔世柔心情?无端烦燥,她道:“你懂甚么,他家只他一个,连个亲生兄弟都?没有,我又不能生养,若是日后没人养老送终,岂不可?怜?”
她这话一出,崔世雅沉默不语,要不是因着不能生养,崔世柔何至于跟陈盛容夫妻闹得和离的?下场呢。
这时,半晌没有说话的?崔世君开口?了,她看着崔世柔说道:“你莫要自以为是,你只当你是为了夏小清着想,夏小清的?心思,你又可?曾问过他?他既是为了你等侯这些?年,必定是真心实意看中你,你却一再的?蹉跎他,这才是对?不起他。”
崔世柔满脸委屈的?说道:“我几时蹉跎他了,难不成他欢喜我,我就一定要依他?”
崔世君见她面带愠色,叹了一口?气?,对?崔世柔说道:“你若是对?他有意,就对?他表明你的?心意,若是对?他无心,趁早回绝了人家,好叫他死了心,再去寻别?的?姻缘,这样一味吊着他算甚么呢?”
院子里静了下来,崔世柔咬着嘴唇不语,崔世君看了她一眼,轻轻摇着手里的?扇子,不再开口?。
晚上?,夏小清在崔宅用过夜饭,乐悠悠的?归家不提,崔世君姐妹三人在崔老姑姑的?屋里说了半日话,直等夜深才回屋歇息,那崔世君洗漱一番,便躺下就寝,只是不知为何,崔世君翻来覆去没有半分睡意,她索性披衣起身,走到窗边对?夜沉思。
屋外清风朗月,夏虫鸣鸣,从窗子里抬头往外看,只能看到巴掌大小的?一小块夜空,这方天地显得有些?逼仄,让人心中升起一股烦闷,崔世君在窗边立了半日,转身从书架上?取出霍云送给她的?那幅云海日出图,摊在书桌上?,照着灯火细细的?观赏。
这幅画她平日不常拿出来赏玩,此时深夜人静,屋里只有崔世君一个人,她看着画上?的?活灵活现?的?山景,心里渐渐变得平和宁静,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崔世君蓦然被惊,碰倒了手边的?烛台,蜡油溅出来落在画卷上?,崔世君心头一紧,连忙拿起手帕擦拭。
“姑娘,你还没睡么?”门外响起阿杏的?声音,她走进来,看到桌上?摊开的?画卷沾了一块痕迹,惊讶的?说道:“姑娘,画脏了。”
她几步走上?前?,借着手里的?灯火一照,只见画上?已经落下一块油污,崔世君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的?用手帕沾着弄脏的?地方,然而?那块油污已然浸到纸上?,任凭她如何擦试,都?擦不干净了。
“姑娘。”阿杏望着崔世君,轻轻的?喊了她一声。
画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了,崔世君呆怔片刻,她丢下手帕,看着画上?的?油污,低声说道:“可?惜了。”
阿杏深知崔世君有多爱惜这幅画,如今画被毁了,她一时也呆住,许久之后,阿杏说道:“姑娘,明日我把?画送到字画店,请人修补吧。”
崔世君默默卷起画轴,她说道:“不必了。”
她将画放回书架上?,转头对?阿杏说道:“你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是。”阿杏看了崔世君一眼,轻手轻脚的?退出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