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她来,赶忙上前呵腰陪着笑脸道:“见过萧家娘子,小的是奉我家主子之命来给萧寺卿送些东西,请萧家娘子代收。”
原来是给父亲送东西,倒是自己想多了?。
萧曼淡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你请回复姨丈,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送东西这般客气了?。”
那人却还是将东西往前递,萧曼退了?一步,并没去接。
那人朝左右瞥了两眼,凑近低声道:“主子特意吩咐了?,这东西还请萧家娘子亲手转交。”
都说明白了,不收东西,怎的还?要硬塞过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萧曼蹙着眉,觉得这明显像是存着什么意思。
她这般刚问出口,那人就苦着脸道:“我家公子失踪多日了……”
骆忆川失踪了??
萧曼心头突跳,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秦恪,袖中的手又攥紧了?两分:“怎的不去报官?”
“咱们是平头老百姓,况且我家公子又经常随商队外?出,所?以……原不该来打扰萧寺卿的,毕竟大理寺最近也遭了火,萧寺卿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可是我家公子一直没信儿,这逼不得已之下,只好来求萧寺卿了,时间耽搁太久了?,这一条人命啊……”
听着是谨小慎微地求恳,但其实却像是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好了?,求的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秦恪。
萧曼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可心里头就是有强烈的感觉。
她的姨丈骆罡是知道儿子底细的。
骆忆川失踪怕也是真的,可能真就被秦恪处置了,那这般是不是正好就证明了,骆忆川就是杀害哥哥的真凶?
她呼吸一窒,怒意从胸中涌起,甚至有一瞬竟不想管这事儿,他死由他死,杀人偿命不是么!
可骆忆川不过是秦恪手里的一把刀……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在逃避这个问题,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哪怕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事实还?是事实,并不会因此而消失。
她垂着眸,漠着脸:“那也罢,东西交给我,你回去吧,请姨丈只管放心。”
“是,是,怨不得人都说萧家娘子是菩萨心肠,我家主子那里定然也念着您的好。”
那人闻言连连打躬做谢,却退几步,便转身去了?。
萧曼见他走远,捧着那盒子,想起那小孩儿还在等着自己,先招手叫了个侍婢,低声吩咐:“我有?事要去一趟大理寺,隔壁这会子也没人,二?柱就留在咱们府上,你们好生陪着他玩。”
那侍婢呵腰应了?,自去安排。
萧曼也不敢耽搁,拿帕子遮盖在漆盒上,没叫任何人跟着,自己离了萧府,一路去往大理寺,远远就看里面搭起了?棚子,想来应还?在修葺。
她情知父亲多半就在那里巡视,便从廊道绕过去。
纵是她来得匆忙没有换公服,现下一副女儿家打扮,大理寺的人也都认得她,更是问都不问,还?当她是萧验官时那般,任由她自由出入。
萧曼向里面张望,没瞧见父亲,反倒是看秦恪站在檐下淡眸凝望着库房那边。
她本想转身就走的,可不知怎的,犹豫了?一下,又走了过去。
秦恪身旁的衙差眼头明亮,见她这样婷婷袅袅地过来,当下就知道两人有?亲密话要说,当下挤眉弄眼笑着,就领着人退开了?。
萧曼捧着盒子,说不出的尴尬,垂着头站在那里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了?,转念想想,这会子人已经走到这里了?,要是再转头跑掉,就更说不清了?。
秦恪看她局促的样子,不禁好笑,目光转回到那只漆盒上,眉间亦是半蹙半挑起来:“是给萧寺卿送东西来的么?萧寺卿这会子还?没回来。”
到底是聪明人,搭眼一瞧就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萧曼点点头应了?一声,盒子就已被他接手拿了过去,她惊讶地抬眸看他,便见他冲她温然笑道:“瞧着有?些分量,我先替你拿一会儿吧,你也好歇歇手。”
他也不问是什么,甚至连她盖在上头的帕子也不去掀。
他一副襟怀坦荡的架势,反倒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耳边听着人声嘈杂,隐约有人在说什么东西“好、坏”,心?头一凛,便又想起他问二柱的那句话来。
“这是骆家送来的,说是让我亲手转交给爹。”不知为何,她就是忍不住想试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