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绯愣了。
愣了片刻之后,她的嘴角就往上扯了扯,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来。
她忽的笑了一声,像是难以置信眼前的事情似的。
笑了两声后,这难以置信的笑声就疯狂了起来。
“我说了你赢不了!!”
她兴奋得?很,一边连滚带爬地爬起来,一边疯了似的大笑着朝他喊:“这不就两极反转了吗!?这是我的地狱!我怎么可能会被你杀死!?你看看!!就连你自己的能力都站在我这边!!!”
沈安行?抬起头来,见到守夜人绯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张开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安行?在剧痛之中深吸了几口气,想站起来迎战,但刚动一动,剧痛就又把他扯了回来。
他痛呼一声。
这一次的能力反噬更夸张,几乎限制了他所有的行?动。
他根本动不了。
……居然在使用途中反噬,还真是让他自己给说中了。
他可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正这么想着时,突然噗呲一声,又一道冰从他肩上爆裂而出。
沈安行?痛得?身子一歪,但还没来得及倒下去,守夜人绯就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沈安行?瞬间脸砸地面,活生生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来。
这下是惨叫都没办法惨叫出来了。
他身上的长冰接连爆裂,痛得?沈安行?痉挛连连,但又因为脸被深埋地下,只能发出阵阵闷痛惨叫声来。
他双手颤抖,咬着牙想往上摸,努力好久后,才?终于抓到了守夜人绯踩着他的那只脚的脚腕。
他死死的抓着,呼吸颤抖,浑身上下都用力的挣扎,试图将她冻结成冰。
但也正和守夜人绯烧不着他一样,沈安行?也没办法冻得太久。就算他冻上了她,也过?不了一秒就会被烧化,根本来不及让它们炸成冰屑。
……还是没用。
还是没用,还是做不到,还是废物!!
柳煦要死了啊!!柳煦都要死了!!!
沈安行?心里疯了似的朝自己喊,他心有不甘,但浑身又使不上力气,只感觉浑身都被能力反噬得冷得厉害。
他被自己的没出息气得?头昏,纵使脸深埋地下,也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
听起来像歇斯底里的惨叫,又像是无奈痛苦的哀嚎。
守夜人最喜欢这样的惨叫,守夜人绯笑得?更疯狂了。
似乎是被沈安行?的惨叫声所唤醒,在铁门后方,被四面冰墙包围的柳煦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依旧眼皮沉重,只能尽力地半睁着眼,眼睫跟着一阵阵的发颤。
他感觉很冷,又感觉很热。
在阵阵轰隆作响的耳鸣声中,他听到沈安行?痛苦沙哑发闷的惨叫声。
可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周遭白雾四起,参与者们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沈安行?的惨叫声清晰可闻。
……沈安行?。
沈安行?怎么了?
柳煦有些着急,可在剧痛的作用力之下,这份焦急竟变得?有些茫然又虚幻。
他想动一动,还想张开嘴唤沈安行?两声。
可他浑身痛得?要死,也根本发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的视线被毒性侵蚀得?一片模糊重影,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了冰墙后四起的大雾。
就在此时,不知火山地狱的守夜人是做了什么,一声比之前更加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刺破了白雾。
……那是沈安行?。
柳煦被这一声惨叫刺得心中猛然一痛。
沈安行?弓着身子,后背上爆裂出来的两根长冰柱已经被绯全数折去。
其中一支又被狠狠地插进了体内。这支冰柱又一次插进他的后背里,还是瞄准爆裂出来的伤口插的,无疑是在给之前的伤做一次再加工。
“怎么样?”守夜人绯悠然自得的晃着手里的另一支从沈安行?后背上折下来的冰柱,笑道,“你不觉得?这东西真的很好用吗,嗯?”
沈安行?喘着粗气,手撑着地,努力地想把头抬起来。
可最终他还是搞不过?身处自己的地狱里满血满状态的守夜人绯。头还没抬到一半,他就又被活生生地踩了回去。
守夜人绯脚踩他的脑袋,语气阴森:“我让你抬头了?”
沈安行?双手颤抖,就算被踩了回去,也不甘心的继续努力着,想把头抬起来。
他还惦记着濒死的柳煦,也仍旧不肯放弃。
他可以死在这里,但是柳煦不行?……
……柳煦绝对不能死。
靠着这么一点念想,沈安行?硬是咬着牙抗住了,还想再站起来。
但这一次的反噬比前几次都更加猛烈,他的努力无异于徒劳无功。
守夜人绯看热闹似的看他跟条被放到案板上的活鱼似的扑腾挣扎,冷笑一声:“什么小时候有没有被爸妈带出去玩过……拿这招博同情,你是不是当我太好骗了?”
“你觉得?这很可怜是吗!?跟我比起来你算什么!?你就这么希望别人可怜你!?你知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啊,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似乎对此感到十分怒不可遏,一说起来后,就又在脚上用了些力,像是恨不得?把沈安行?踩进地底深处去似的,骂道:“你觉得?自己就这么可怜是吗,跑出自己的地狱来求关注!?啊!?我过?得?比你惨多了,我说过什么了吗!?”
沈安行?想吐血,但他被踩着脑袋,难受的要死,一口血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这话说完,守夜人绯才?终于抬起了脚,伸手把另一根冰柱扔了出去,低下身去,把沈安行?从地里拔了出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硬生生逼着他站了起来,道:“喂,问你话呢!”
沈安行?双眼红得?充血,嘴角溢着一抹血痕,被人揪起来了之后,他就喘了几口沙哑的粗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说话啊!?”守夜人绯骂道,“刚刚不是很能说吗!?啊!?”
“……”
沈安行?还是没能说上话。他又喘了几口气后,才?抬起了颤抖的手,抓住了守夜人绯的一双手。
然后,他哑声说:“……你不也是吗。”
“……?”守夜人绯一愣,莫名其妙地眯了眯眼,“哈?”
“你不是也很希望……别人来可怜你吗。”沈安行?对她说,“不然的话,为什么一直在喊没人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如果真的……不想惹人同情的话,大概这句话……都是不会说的。”
守夜人绯突觉脑子里轰隆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像是被完全说中了。
就在此时,一股剧烈寒风从沈安行?手中迸发而出。
这寒风来势汹汹,呼啸着扑了守夜人绯一脸,刮在脸上时,就如同一把把无形寒刃。
要是普通人,定会被吹得睁不开眼,但守夜人都是死人,没有这个顾虑。
守夜人绯被吹得一惊,刚想再破口大骂时,沈安行?就突然瞳孔一缩眸子一凛,咬着牙迅速抬起颤抖不停的双手。
两把冰刃当即出现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