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行拉着柳煦,走在这个地狱的黑雾之中。
四周一片黑色的雾蒙蒙,雾中还飘荡着黑灰,可见度极低。柳煦眯起眼睛,可还是什么都没办法看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边走。
他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调了出来,往前照了照,想照亮前路。
可手电筒的灯光照进黑雾里之后,就像是被黑雾活吞了一样,什么都照不清,四周还是一片黑色的雾蒙蒙。
柳煦无奈,只好撇了撇嘴,咳嗽了两声,把手?机收了起来,认命的被沈安行带着,往前走去。
在这一片方向与道路尽失的雾茫茫之中,连脚下的路都不免走得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不过好在有沈安行带着他。拜这所赐,柳煦走在这片黑雾里时也没有那么胆战心?惊了,他相信沈安行,也有勇气大胆的跟着沈安行往前走。
……要是没有沈安行的话,那可就真是寸步难行了。
但在这种环境下,柳煦心中还是不免害怕了起来。
他抿了抿嘴,往沈安行那边贴了贴。然后,又转头看向了沈安行。
因为上一次地狱的教训,沈安行特地拜托柳煦给他买了好几身厚衣服。可这次是在家里进来的,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怎么厚,只是一件高领的茶色毛衣而已。
但这比他以前穿的单薄校服厚多了,柳煦之前就感受到了,这些衣物确实?能把他身上的寒气掩住不少。虽然缺了件大衣,略显单薄,也不能说是能遮住全部,但不得不说,确实是没那么冷了。
而且,和他不一样,作为守夜人的沈安行五感?通达,能透过黑雾把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四周的黑雾对他来说如若空气,他走得很稳,目视前方,不停地打量着四周。
“你都看得清吗?”柳煦小心?翼翼地哑声问他,“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他的声音被这四周呛人的黑色雾气侵蚀得发?哑。
沈安行“嗯”了一声,又转过头四处看了看,说:“应该是个城镇……或者村子吧,不太清楚。”
“……怎么不太清楚?”
“都被烧掉了。”
柳煦:“……”
说完这话后,沈安行就又低头看了看他。
他了解柳煦,就说:“没事,别怕。”
柳煦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然后,就又被周遭的黑雾呛得轻轻咳嗽了两声。
沈安行朝他一笑,转头就皱起眉来,再次看向了四周。
这里确实都被烧掉了。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焦黑的坍塌废墟。四周一片黑色荒芜,处处都飘荡着烧过之后留下的黑灰,而在这些黑灰之中,还有一些不知因何?而起的黑色颗粒在四起的大雾之中沉沉浮浮。
这里一片面目全非,沈安行根本没办法从周边被烧毁的建筑物身上得出任何?和这个地狱有关的信息。
是火山地狱?
但是铜柱地狱那边也有放火的罪责……
面对这两个选择项,沈安行一时不知道该偏重哪个比较好。
他皱着眉,接着往前走。
走了没一会儿,一个同样通体黑色的建筑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和这里其他被烧得坍塌成了一片废墟的建筑物不同,那栋建筑虽然也被烧得焦黑,但还身残志坚的保持着自己作为一个建筑物的形态。
这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了,一看它就是这个地狱里的关卡。
那是个很大的建筑。虽然大,但它却是个只有一层的矮建筑。
虽然只有一层,但它的楼高却很高。看起来,它少也有普通楼房的两层半高。而且它的占地面积也不小,看起来应该和他们高中的那个操场差不多大。
而在这个建筑物的正中央,有一个烧得焦黑,但却很细长的一个建筑物拔地而起,看起来像是瞭望塔。
总而言之,虽然它还保持着自己的形状,但其实和那些坍塌的黑色废墟也没什么区别,都被烧得太彻底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看它的大小,肯定不是个宅院,想来也没有神经病会在自己的宅院里装瞭望塔。
是军营吗?
沈安行皱了皱眉。
他转过头,对柳煦说:“应该快到了,前面有个很像关卡的建筑。”
柳煦捂着口鼻,点了点头。
这话说完,沈安行就拉着柳煦接着向前走去。
他们越是往前走,柳煦就感?觉黑雾里的味道越来越呛人了。虽然他捂着口鼻,但喉间的不适感?却越发?强烈,忍不住咳得越来越厉害了。
沈安行回头看了他几眼,神色担忧,但也没办法做什么,只好带着他疾步往前走。
等他们走到这被烧成焦炭的建筑物的面前之后,柳煦的咳嗽声才终于停歇了下来。
这栋焦黑建筑是没有门的——原来肯定是有的,但它应该早被火烧的灰都不剩了,就只在他们面前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方形大洞。
想来,这应该就是这栋建筑物的大门了。
沈安行拉着柳煦的手?,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他们是第一名,还没有任何参与者到这儿。
也是,这黑雾这么浓,柳煦这是身边有个人形自走外挂沈安行才能这么快到这儿,对其他的参与者来说,要想到达这里,那必定是寸步难行。
柳煦又清了清嗓子,咳了好几声,然后才用自己这沙哑得不像话的嗓音艰难说道:“我们是第一个?”
“……是。”沈安行有点心疼,就对他说,“你要是说话难受,就少说两句话,没事的。”
柳煦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事,到这儿来就感?觉好多了……这儿的雾好像没刚才那么浓。”
这话确实。
这栋建筑物四周的黑雾确实?没有他们来时路上的那么夸张,至少能看清很多事物了。
但怪异的是,在这里飘荡的黑色颗粒似乎更多了,甚至多的夸张。沈安行随便伸一伸手,就能抓住一小捧。
就好像这些黑色颗粒就是从这栋建筑里飘出来的一样。
“先等一等其他人吧。”沈安行甩了甩手套上的黑色颗粒,说,“毕竟人来齐了才能进去。”
柳煦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柳煦捂着口鼻,又轻轻咳了几声,拿出了手?机来,看了眼刚刚没来得及看的时间。
现在是上午九点十七分,他们的时间看起来非常充裕。
……
——一个小时后,柳煦就不这么想了。
参与者们来的速度比他想象得慢得多,他们在这儿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可来的人居然连一半都不到,只有五个。
看来,普通参与者在这片黑雾之中行进的速度,远比柳煦想的要困难的多。
这些参与者来时,也都轻轻咳嗽着,声音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每个人都喉间不适,来了之后,也没人想说话,直接往旁边一站,捂着口鼻皱着眉打量起了四周,又或者拿出了手?机来玩。
但这来的五个人里,有一个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