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思忖了片刻,然后又开口说道:“所以,那个规则里说要终结罪恶,指的就是终结掉那个女人犯下的罪行?这个终结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孩子的尸体,你是这个意思?”
沈安行点了点头。
“可是说不通啊。”柳煦又说,“那个女人也说了,她是被那个孩子诅咒了,也就是说,那个孩子已经报复她了,那她的罪恶这不是已经被终结掉了吗?”
“话不能这么说,你的点不应该只放在罪恶本身有没有受到报复身上。”沈安行说,“规则里说的是“终结”罪恶,而不是制裁或者反击,更不是给予报复就行了——终结这个词,你好好品品。”
柳煦倒是明白的快,沈安行寥寥几句话,他再自己琢磨了几秒后,就有些意会了:“你是说,并不是受到了报复就可以,而是必须要让一切都结束?”
沈安行点了点头:“没错。所以你要做的,是让这里彻底归于平静。女人杀害了鬼婴,鬼婴化作了诅咒,这两边你都要解决掉。”
话已至此,柳煦就明白了:“所以你才说,参与者要做的是找到那个被女人杀了之后就不知道被塞到了哪里去的婴儿?只有把婴儿放出来,让他的怨气彻底得以解放,才能终结掉罪恶?”
“没错。”沈安行说,“死的太憋屈,才会变成鬼。所以在怨气解放之后,自然而然地他自己就会去找他妈。”
“……现在不是也在找吗。”柳煦轻皱起眉来,说,“而且再仔细想想,那个婴儿明明在晚上的时候会把进入这个房子里的参与者全部五马分尸,可却没有对母亲这样做……他不是也能碰得到他妈妈吗?如果真的恨的话,为什么不这么做?”
沈安行飘飘然道:“他才几个月大,懂得要恨吗?”
柳煦:“……”
沈安行是有意提醒。说了这话后,他就低了低头,看向了柳煦。
柳煦看着他,怔了片刻后,好像就明白过来一些了。
对啊,那是个婴儿,那是个才三个月大的婴儿。
他连三观都没有立起来,甚至都不知道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又怎么会懂得爱恨,怎么会懂得是母亲杀死了他?
或许对他来说,母亲的残忍分尸只是一场……
柳煦想到此处,就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拽住沈安行,问道:“卫生间在哪!?”
沈安行早料到他会明白,便朝他轻轻一笑,眼里满是信任与欣慰。
他说:“在二楼。”
*
沈安行又领着柳煦上了二楼。
通往二楼的楼梯间里,也有两三个暴毙的参与者,他们的四肢残骸正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楼梯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又恐怖非常。
柳煦还是有点犯哆嗦,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几次三番下来,他看那些东西也有些麻木了起来,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敲锣打鼓,但也能多瞧上两三眼了。
两人一边上楼,沈安行一边问道:“你都想明白了?”
“啊……嗯。”柳煦应了一声,说,“你说的没错,那只是个婴儿,连基本的世界观都没有,自然也不会知道该恨什么,说不定他连母亲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都没有正确的认知。所以,分尸杀害这件事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场游戏。”
“他把这件事当成了一场游戏,所以没有对女人动手,因为他根本不恨她。而他现在对母亲所做的这些行径,也只是在和她玩儿而已,就和自己还活着时一样,毕竟他根本没有自己已经死了的自觉。”
“而且,既然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男人和小孩,那么就可以做一个假设——假设,男人死在了这个小孩的前面。那么,女人杀害男人的时候,婴儿就有可能还在一边看着。这样一来,他会学习这种行径也是理所当然。而他之所以会把夜晚还留在房子里的参与者们杀害,应该是因为兴奋导致的。小孩子嘛,兴奋起来就会做一些行动,比如到处疯跑之类的。但毕竟这个孩子不太正常,所以对他来说,兴奋起来后会做的行径可能就是母亲当时示范给他的杀人分尸。”
“然后再看厨房留下的那些痕迹,既然那些痕迹乱成那个样子,就证明她杀人时很不冷静。杀人犯如果不是理智性犯罪,那么就一定希望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冰箱,另一个能把尸体当即销毁的地方,也没有几个了。”
“如果想让一个婴儿消失的干干净净……最方便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从马桶里冲下去。”
柳煦说到这里就全说完了,他转过头,问:“有错的地方吗?”
“全对了。”沈安行说,“看来你果然很有闯遍十八层地狱的天分。”
柳煦:“……我希望我没有。”
沈安行笑了一声,又说:“放心,不是坏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柳煦走上了二楼。
卫生间地处二楼最左边,也就是楼梯间的旁边。上了楼后,沈安行就带着他拉开了手边的第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