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林昔走了张宛就觉得自己这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她拉着自家郎君一直叨叨:“我就该跟着她一起去,她那手松的是一点沙子也留不住。”
张夫郎笑她:“你去了顶什么用?钱是人昔丫头的,人家愿意怎么花怎么花。用得着你来教?”
见她真着急,又劝道:“这段时间昔丫头确实是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着调了,咱们再怎么关心也是外人,万一管得太多人家不乐意了,倒失了亲近。”
“什么失不失亲近的,她要真敢乱花钱我非揍她不行。”张宛现在看林昔就跟看自家孩子一样,跟铃铛一个级别:“铃铛你过来,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你,这钱啊可不是那大风刮来的。”
小铃铛眨着眼睛笑:“钱,刮风,呼~”
小家伙有模有样,直给两个大人吹得心花怒放,暂时忘了林昔那茬,直到晌午觉都睡醒了林昔还没回来,张宛又急起来。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张夫郎也着急:“别是被江蛮给拦下了。”
“她还得躺一段时间呢,使不了坏。”张宛抓了外套穿在身上就往外走,结果就这么巧,刚出了房门就听到了吱呀呀的车马声。
“回来了!”她一拍手加快了脚步。
张夫郎抱着铃铛也追了出去。
林昔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她坐在一辆牛板车上,车上结结实实捆着一个大浴桶,赶车的车夫说了一路的“会享受”。
林昔不想享受,可是那木店老板和衙役一样的调调:“不要可以,定金不退。”
想要也好说,把钱付齐了。
她…没钱了。
大风刮来的钱就像一场黄梁美梦,只在她手里打了个旋就飘飘荡荡的醒了、没了,连个印子也没在她身上留下。
“嘿,丫头好福气啊。”车夫还在夸她:“家里怕是大户哟。”
然后林昔一指街上最破的那处屋院:“就停那儿吧。”
车夫还不太信,直到张宛一路跑出来站到了她家院门外呼喊,车夫才哑了口。
“妹子,你可算回来了。”张宛看着车上只有个大浴桶,很是高兴:“好好,没被坑钱吧?”
牛车停下来,她上前小心地摸了摸光滑锃亮的浴桶,直叫好东西。
“多钱?”她一边问一边向铃铛他们招手:“快来看,这东西真不赖。”
林昔跳下牛车一脸的愁容。
张宛立时就想着,怕是不便宜,她小声问:“买贵了?”
林昔摇头叹息一声:“张姐等等,我先进去拿钱。”
推门就进去了。
张宛“嘶”一声,跟在后面:“家里有钱怎么不上锁。”
一想她家怕是没锁,就又道:“早说一声我给你瞅着点门啊。”
林昔心不在焉道:“没事,我没留多少,就藏在…”
“停停停,你去拿,我给你卸车去。”张宛可不敢听她把钱藏哪了,连屋都不敢进就又出去了。
见着车夫小声问:“这桶多少钱?”
车夫嘿一声:“没多少钱,也就咱半个月的跑车钱。”
又说:“就这点钱妹子还跟老板好一通讲价,只是钱没带够,这不让我送回来连带着把钱给捎回去。”
张宛算了算,那也没几两银子啊,怎的钱都没带够?
又一想,肯定是自己瞎操心,猜着肯定是林昔知道翻新盖房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自己就知道省着花了。
于是笑着对车夫道:“我妹子是个会过日子的,过几天这屋子院子也要翻新花钱的地方多,怕是心疼钱了。”
就见车夫听了这话,笑得颇有些怪异:“原来是这样啊,有了新家再添新人,是个会过日子的,会过日子。”
“呵呵~”一通干笑。
张宛也没在意,解了绳子就要往下搬桶。
“哎哟,可不敢这样搬。”车夫拦住她。
桶里发出微弱的哐当声,张宛眉头一皱:“怎么这样沉?里面还装了东西?”
“嘶~”她突然一拍脑门:“我就觉得不对,肯定还买了其他东西,这个败家玩意!”
向张夫郎一招手,张宛嚷道:“把铃铛放下,快,看看她都败了什么东西回来!”
气得直撸袖子,一跃就跳上了牛车。
牛哞哞叫了两声,被车夫拉住:“别惊了我的牛。”
“今儿集市上就惊了一匹马,可吓死人了,幸好没出事。”
张宛可不管她惊马惊牛的,扒着桶边就往里瞧,刚一低头“嘶”地又叫了一声。
“我的老天爷啊!”突然直往后退,一脚踩空摔到地上起不来了。
“妻主小心,”张夫郎见她似是见了鬼一样抽着气摔下来,忙放下小铃铛紧张地过来扶她:“怎么了?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可不得了啊!”她长出了一口气,颤着手指着那桶。
正巧林昔拿钱出来了。
依旧耷拉着脑袋没精没采的。
张宛嘴唇哆嗦个不停,问:“又,买的?”
林昔不喜欢这个形容,“那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