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还在前边说:“等我孵出了小鸽子送小铃铛一只。”
季云知又急追两步,这里离城门不远了,人来人往也有不少的乞丐穿梭,他夹在人群里倒也不显眼,这次真的紧跟到林昔身后了,他深吸一口气又喊道:“喂!”
张宛嗓门大:“真能孵出鸽子来?”
给季云知吓了一跳,见她们还是没停脚步,壮着胆子又提了提音量:“这,这位姐姐…”
喊完他的脸上就起了可疑的红云,可惜声音还是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惊不起一丝波澜。
林昔还在那挠头:“应该能吧。”系统说的能孵化。
“哎!”最终,他一咬牙豁出去般高喊一声,还颤巍巍把手探了出去,要是再喊不应他就决定下手去拽了!
结果刚有动作,人群中突然一乱,爆发出阵阵惊叫声来。
季云知心下一慌再顾不得林昔,惊鸟一样趁乱躲进了一条黑巷里,袖里的包子都差点掉出来,他赶紧护好想着怎么才能叫住林昔,赶紧回去把包子给宋叔吃。
可他真有点喊不出口,羞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害怕这人会误会他是小偷,万一打他怎么办?
抚着狂跳的心他定了定神,想着务必要尽快找到机会叫住林昔,然后…他按了按袖口的包子,包子底下是更更重要的东西。
他一直紧紧捂着,生怕掉了丢了少了。
“怎么回事?”张宛回头。
林昔也疑惑地往身后看去:“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
“衙门办案,闪开闪开。”哐哐闯过来两队衙役将人群挤到道路两旁。
这群人一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拿下了一位年轻男子,灰布土衣拉扯间被拽出了一抹蓝色。
“哎?”林昔心一抽就要往外迈步,被张宛拉一个用力拉住。
“干什么去?”张宛瞪她。
“我…”说话间那年轻男子就被衙役们带过来脸往这边侧了侧,林昔:“没事,刚才被吓到了。”
“小心着点,落这些人手里可没好儿。”
“嗯。”她边点头边松了口气。不是买衣服时遇到的那个男孩。
紧接着又忍不住皱眉头:“怎么净抓些年轻男子啊。”那孩子还有现在抓的这个,看着都只有十多数吧?
旁边一人听了轻叹一声:“谁说不是,最近隔三差五就抓上一两个,听说各个脸上都烙了字也不知会被卖去什么地方呢。”
“抓人去卖?”林昔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不犯法吗?”
“犯罪的人不都是这样处置的。”那人应道。
“这人准是被谁给告了密,要不然抓不了这么准儿。”那人又道。
林昔若有所思,接着问她:“这位大姐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吗?”
“嘿,你还真问着了,我还真知道。”那人压着嗓子靠近了些:“听说是惹了圣人,全家都咔…”
那人抬手往脖子上一挥,惹得张宛一个斜眼看过来:“瞎胡说,既然都砍了这怎么还在抓人。”
“这不是有逃出来的嘛,听说抓的这些也不砍了,直接卖了为婢为奴,像这个有几分清秀模样的,难保落在谁手里…哎!”那人一连声的唏嘘。
张宛瞥她一眼:“左一句听说,右一句听说,听风说的?”
林昔抬眼望去,见那男子被抓住后也不挣扎,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突然不知抬头看到了什么竟然剧烈地挣扎起来,衙役一时失手竟还真让他挣脱了,刚要拿刀背去砸却见他径直冲向了一旁的石狮上。
嗵的一声巨响像砸在人们心上的轰鸣,所有人都惊得失了言语,许久之后才有人发出“啊”的一声惊叫,街上慌成了一团。
有胆小的立时捂着眼睛往家跑,衙役们也直呼晦气,把人翻过来一看,满脸血。
“哎!造孽啊。”林昔旁边那人是个大胆的,目不斜视看得连连摇头:“这哪还活得成。”
“罪过,罪过啊。”老百姓们可不管他惹了什么人,只知道一条鲜活的生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的。
林昔也不忍心,她总觉得刚才那男子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如此,目光不由自主地四下扫着,人头攒动什么也没看到。
“走吧走吧,这叫什么事啊。”张宛心里也不大舒坦,赶紧拉着林昔去找马车,马夫早等着了,她还急着回去下午跑其他的活儿。两个人一上车马夫就甩着鞭子出了城。
而此时,季云知躲在巷子里腿都软了,他捂着嘴堵住即将破声的呜咽,无声的泪扑簌簌掉个不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浑浑噩噩眸子里半点光亮也没了。
宋叔焦急地扒着门向外张望,一看到季云知的身影顾不得身上的病痛跌跌撞撞迎了出来:“公子,还回去了吗?”
季云知将手一摊开,钱袋咚的一下掉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公子怎么没还?”宋叔忍着头晕赶紧把钱袋捡起来,刚要继续问,却听到阵阵泣声。
这才惊觉不对劲,忙蹲下身去将人抱住:“公子?公子怎么了?”
季云知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早已哭得通红掉不出泪来。
宋叔顿时就心软了:“好,好,不还了,咱们不还了,公子别……”
季云知一声呜咽:“死了。”
“什么?”宋叔微怔。
“呜~啊~啊~”季云知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宋叔,茧儿死了~死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