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下是平坦的河道,身后又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也不知道她怎么找的这地方。
钟懿停好车后解开?安全带,盯着他:“你就在这呆着,别下来!”
片刻后,钟懿从后备箱里拿来了一个小蛋糕,上面还插着一根没有点燃的蜡烛。
打开?车门的那瞬间,陈生怔愣了一下,全然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形,脸上充斥着愕然和与震惊,那双透亮的黑眼珠,也在车灯的照耀下如星辰一样。
见他呆愣的模样,钟懿很有成就感,目光直白的盯着他,眯了下眼睛表示:“我忘带火了,就当你吹灭蜡烛好了,许愿这环节你就自己搁心里,尝尝。”
说完便从身后抽出一把切蛋糕的小刀,紧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叉子递到了陈生的面前。
陈生的双目沉静而黑,凝望着她,随即扫过侧身的那片黑暗,最后调整目光正视她,吐出一个字:“好。”
在钟懿的注视下,他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滑嫩又沁甜的味道一下子融入了整个口腔,任凭哪个角落里都带着这股蛋糕的香甜。
陈生心内一紧,眼眶竟不自觉的变得温热起来。
钟懿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盯了一会陈生复杂的神情,眉心堆积怜悯。
明明是让陈生感动,她却觉得自己把自己感动了。
她以为自己从此就会沉寂到底,以为她不会再有任何的仪式和浪漫。
但在这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年轻男人身上,她找回了一些丢失许久的温度。
似烛火,在心内摇曳生长。
她习惯在别人面前派兵列阵,围起城池,但在他面前,她却屡屡剥开那层硬壳。
或许,陈生的身上有过她所要寄存的乌托邦,有过她曾幻想过的理想国。
想着想着,钟懿的思绪就飘向了远处。她将蛋糕放到陈生的手?中,自己倚靠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询问他:“是不是很久没有别人给你过过生日?只有你妹妹。”
钟懿难得卸下平日的利刺,如此平等又?温和的与自己说话。
所以陈生一下子就陷入了这不经意便营造的友人氛围,他轻嗯一声,偏头看向她:“谢谢。”
钟懿说:“不用放在心上。”
“这世间有很多的事?情都只是稍纵即逝,现在这一刻你可能感激我,到了下一刻,或许是明天,你就会讨厌我也说不定。”
“我不会。”
陈生说。
钟懿忍不住轻笑,侧着没动,但手?却突然伸到了他的下颌处,目光有所轻佻:“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吗?”
“当?初你被那赖头追杀,我见你身手不错,又?是曾经见过的熟人,一己之私不惜剁了赖头的一根手指断了你后路,又?拿你妹妹要挟还令她差点被钟成迫害,你忍气吞声不得不为我办事?,你还不会讨厌我吗?”
被钟懿那么一总结,陈生的确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讨厌她的,甚至将她放在自己仇恨的位置也不为过。
但他神态真诚,一字一句说道:“那些是没错,但你当?初救了我爷爷,给镇里捐了小学,那时我的朋友都因为你的那所学校而受益。虽然你剁了赖头的手?断我后路,但也给了我前路,虽然用我妹妹要挟我,但也没有真正害过她。现在你让她学习,给我工作,给我们吃住,甚至……”
他微微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还给我过生日,我没有理由那么讨厌你。”
钟懿相信,这是他骨子里字真诚的话语,那双眼睛就像是松鼠一样无害。
她被取悦,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他一些,那高高的鼻尖就快要触到他的鼻头:“既然不讨厌,那怎样你才能变得喜欢我一些?”
话语暧昧,连带着狭小的空间气温都升高了。
陈生无所适从,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在他怔愣之际,钟懿忽然吻了下他那带着凉意的鼻头。
他后背猛然一阵激麻,手?中未吃完的蛋糕块直直的落了下去。
很不巧的是,那块蛋糕顺势划过钟懿的胸前,落到了她的裙摆上。她敞开?的方领胸骨处,带了一片的奶油。
陈生尴尬的那数秒,钟懿纤长的手?指抚过自己胸前,将那小堆奶油抹在自己手?指上轻吮,眉眼含笑,笑?意似有若无。
陈生喉结微动,一股莫名的躁动随着血液奔涌而来。
他掐住那游走的思绪,一本正经的从后座拿过纸巾,一口气抽出数张递到钟懿的手?里:“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裙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今晚我想去我妹妹那。”
他急于避开钟懿的眼睛,那点躲避的神色被钟懿看在眼里。
在钟懿看来,他就是一张从未被人染过的白纸,崭新又干净,钟懿带他过来就是存有私心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样,可心里来的太快的情绪就如决堤的洪水,拦也拦不住。
只见她将陈生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带到了自己纤细的肩膀上,肌肤相触的瞬间,陈生挣脱开来,拒绝意味显而易见。
钟懿不急也不恼,凭着本心眸光潋滟的盯着他,像一条柔软的缠布般坐在了他的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