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懿低着头,在黑暗中轻笑着,那股复杂的情感只有自己能感知到。这仿佛就是恶之花的源头之一,她的种种手段,都是拜钟家人所赐啊。
以前,是钟建深。现在,是钟以良。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陈生并没有听到会议室里面任何的动静,由于隔音效果太好,哪怕他刻意挪动到了门边,也没有听出什么来。
直到一段时间过后,门突然被人拉开。
钟懿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就连看都不看陈生一眼,拉开门便径直朝前走。
陈生往后瞄了一眼,提步跟上。
他看到了钟懿淤青的手腕,和红肿的胳膊。
想着她肯定是在里面和钟以良起了冲突。
钟懿直接上了阁楼,陈生刚到门口,关门声迎面撞来,紧接着,就是阁楼里面接二连三的声响,听得出来,她好像是把阁楼里那些奇奇怪怪,形态各异的石头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就跟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一样。
陈生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压抑的可怕,他双脚站立,不想进去,也不能离去。
他一直以为世界是很简单的,不是善就是恶,但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介于中间的复杂情绪,这还是他如此清晰的第一次感受到。
或许是因为他在坚守着该是自己的责任,那一整晚他都没有离开过,就如一颗笔直的松树一般,动也不带动的站在门口,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很久没有出现过响动后,他轻推门,看到钟懿站在狼藉的卧室里发着呆,一直等她状态好一些了,他才轻合上门,继续守着。
次日清晨,天空才泛起一丝的鱼肚白,从惴惴不安的睡梦中清醒后,钟懿拉开了房门,陈生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看了门口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他带着几分疲惫感,倒也不是乏力,只是没有往常那样精神。
“你在这站了一晚上?”
钟懿问他。
昨晚她有感知到陈生的存在,但并没想过他会守自己一整晚。
陈生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时间:“既然你醒来了,我十分钟后楼下等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要走,岂料突然被钟懿拉了回来。
她什么也没说,将陈生带进了屋子里。
随着房门一关,整间屋子异常的黑暗,陈生什么也看不见。
阁楼的窗户被遮光窗帘盖的严严实实,乍一进来,瞳孔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你心里应该记恨我才是,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不惜一整晚站在外面。
其实昨天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钟懿瞄到了陈生的神态,当时在她看来,好像是很担心自己。
不过她在这个时候突然这么反问,倒是让陈生觉得诧异:“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
黑暗中钟懿靠近了他一些,陈生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热气。
只见她轻轻一笑:“整夜守过我的,除了陆姨,你是第一个。”
“仅仅是因为职责吗?”
后面的这个问句,仿佛在期待些什么。
沉默的片刻后,陈生并无惧意的问她:“陆姨是谁?”
钟懿一怔,退离了几步,指着满地的石头云里雾里的回答:“这些石头的主人。”
这下更让陈生不解。
就在他下意识地要进一步发问时,钟懿忽然开口:“她的存在,就像是你妹妹一样的存在。”
话音一落,钟懿触发了窗帘开关,一束强烈又刺眼的阳光突然从缝隙中逐渐拉宽,他的眼睛瞬间睁不开。
缓神之际,钟懿已经走出了门。
这几天,钟成多次往返钟家宅院,虽然屡次被人阻拦去见钟建深,但他到底是钟建深的儿子,蛮横起来,钟懿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这些她都知道。
让他看看又何妨?那么多人看着,整个钟家宅院几乎都是钟以良的人,他想对钟建深下手也难于上青天。
在钟懿看来,谁都不能动钟建深一根汗毛,除了她自己。
钟成那点心思,她也心知肚明。
发布会之前,施家老爷子身体出了问题,虽然对外封锁了消息,但还是传到了部分人的耳朵里。
施伯霖不是施家单传,相反,施家人丁旺盛,施伯霖不过是其中一支苗罢了。
当时钟家遇到一些困难,所以钟建深想借用联姻来攥起一股力量融资,原本是想要钟懿和宋家独子宋振云结婚,没想到施伯霖的出现,让钟懿选择了他。
施家不比宋家差,想比来说,施家离钟家近,公司合作的机会也更多,所以钟建深便安排了钟懿和施伯霖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