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叶瓣浓绿而又润泽,寸寸长势灵动,街邻见了也不由赞叹顾家侍弄得用心。
房间里的小白芨后来居上,经过几天的调养,势头喜人,在主人浇完水后迎着璀璨的阳光抖了抖身上的余露。
熬过学习日,顾言小朋友瞬间犹如放飞的风筝,就差两腿踢蹬直接搭着云彩往天上飞走了。
顾言晃荡着两条腿,横冲到许久没有亲近的阿姐身边,掰着小脑袋使劲辨认上面的字儿,扑棱着黑濯石般的大眼睛。
“中草药?岳叔叔家里就有呀,”顾言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不知道阿姐记这些做什么。
顾瑾瑜有些意外,“岳,你说的是公社东头的岳三叔吗?”
他们这左右的生产大队可没有两户姓岳的人家。
顾言服服帖帖的点点头,下巴嗑在阿姐的肩头,想了想道:“我前两天刚去岳叔叔家玩,看到他的后院里种了好多的草药……”
说着,仔细从脑海中挖出一个词,“好像里面还有叫什么福(茯)苓,当归的。”
“不过……”小姑娘似模似样的叹口气:“岳叔种药的能力不怎么样,好多都一批批枯了,本来就成天皱着个眉头,现在长得更加吓人啦。”
顾瑾瑜好整以暇地望着小姑娘,沉吟道:“看来你对岳三叔家里很熟悉嘛。”
顾言惊觉漏了底,赶紧闭嘴。
公社左右对岳卓的风评不好,说是这人天生命重,克人克己,小地方的风言风语传得快,尤其是地方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闲了总忍不住唠唠嗑。
原先这也只不过是“传言”而已,自从前些年岳三的新婚妻子也经过一场意外没了之后,这就实打实成了人家的“罪证”。
寻常人家都不爱同岳三碰面,就连偶尔在公社上工,那也是捏着鼻子眼不是眼的。
更别提家里的小孩,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是敢同岳家扯上什么关系,小心屁股开花!
顾言锡两夫妻向来不以人的长短论是非,更不会教育孩子随便对人有偏见,是以顾言之前一直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只是前阵子跟自己一块儿爬树摸鱼的小玩伴被闻讯而来的家人,给劈头盖扯着脖子骂的狗血淋头的模样仍历历在目。
顾言小朋友天不怕地不怕,至今想起来仍被那狂暴的“大家长”模样吓人头皮发麻。
此时听了这问话,不由得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言挠了挠鼻尖,除了自己调皮捣蛋,平时只要她和二哥犯错,阿姐都可温柔了,而且最是讲理,就连顾二拿货王八羔子都最怕她姐。
小姑娘偷偷觑了眼面色如常的少女,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顾瑾瑜忽的站起来,伸出手:“走吧……”
“欸,”顾言有些迷茫地仰起头。
顾瑾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了这么半天,原来不是打算让我去他岳三叔家看看么。”
她沉思片刻,“……那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顾言眼睛一亮,抱着阿姐摇啊摇,兴奋道:“阿姐,你愿意帮忙看看岳叔家里的药种是怎么回事吗?”
在小姑娘直线条的脑海里,向来只有不够难的题,而没有难不倒自家阿姐的问题,要是阿姐愿意帮帮岳叔,他院子里的药种是不是就有救了。
顾瑾瑜捏捏她渐渐养起来的肉脸,哭笑不得问:“在你心里,我怕是诸事皆宜的神吧。”
这是句随口的玩笑,不料小姑娘却是认真思索起来,郑重摇头,“不,阿姐明明比诸事皆宜神还要厉害!”
顾瑾瑜忍俊不禁,胡乱揉了把顾言的头,然后慢悠悠地牵起她的手:“行吧,就冲你这么真心实意的夸奖,阿姐就走这一趟。”
“不过,”她朝迎面而来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睛:“就算真怎么样,也是互惠互利,谈不上我帮什么忙。”
“昂,”虽然阿姐的话有些听不太明白,但不影响她心中的欢快劲,一路上牵着阿姐蹦蹦跳跳的,不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