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大一锅肉!”
顾言摇头晃脑,神情几近朝圣。
好香,好饿,蠢蠢欲动。
顾母轻咳了一声:“行了,开饭吧。”
两个小的欢心雀跃的叫了一声,连忙夹了满满一筷子,煎至发黄的兔肉咬进嘴里,喉间酥香四溢。
舌尖伴着油滋在口腔中迸发,这一刻,进食的欲望和美食的诱惑将一切冲刷殆尽,一时间桌旁只听到被烫得“嘶嘶”的抽气声。
“嗷,好好吃。”
“好烫好烫……”
“要是能天天吃肉就好了……”
“美得你们,也就是第一顿敞开吃,剩下的兔子还是得留着慢慢养肉下崽才行。”
几人吃得很是过瘾,爆炒后的兔肉弹性十足,萝卜由佐肉的汤汁浸没入味,倒也成了难得的下饭菜。
饱经岁月洗礼的木桌褪去釉色,几人围成一圈落坐。
落日的余晖早已悄然不见,昏黄的灯光打在窗畔,暖意融融。
顾行顾言两个小家伙是撑着肚皮下桌的,美食当前控制力极速衰弱。
可惜肚子能装下的就那么多,一时不察没忍住的后果就是——绕着墙角疯狂消食。
顾行撑着墙壁,不住小声吸着气。
顾言笑得打跌,开始出馊主意,顾行誓死不下套。
万籁俱寂,夜色深沉。
顾瑾瑜就着自制的小灯泡翻开书本,开始继续专注地看书。
自完成上一个任务后,黑匣子便陷入沉寂,一大一小两个黑色方块孤独的湮没于黑暗。
好在顾瑾瑜早就形成了习惯,就是没有系统的督促,也自发地开始学习。
虽然自己继承了后世的眼界和记忆,但同样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欠缺的还有很多。
她有足够的耐心,而夜才刚刚开始。
随访的人没有呆太久,第二天便下午便离开了,仿佛漫漫长路上落下的一块小石子,破开水面,轻轻坠入池底。
顾母本名虞晚归,是十里八乡的美人胚子,经岁月的磨砺更添几分成熟的韵味。
虞晚归敲了敲长女的门。
顾瑾瑜神态自然地打开门,顾母敏锐的雷达“唰”地开启,视线掠过堆得又高又厚的桌角。
她怀疑地看向衣着整齐的闺女。
“你昨儿是不是又熬夜看书了?”别以为她不知道!
顾瑾瑜平静地抬起头,不见任何的疲态,自然而然道:“没有啊。”
虞晚归信了大半,吐出口浊气,对于女儿的“上进”又喜又愁。
自家闺女聪明她是知道的,就连前些年镇里头的中学老师也大为赞叹,说这孩子有天赋,有毅力,以后一定能有大出息。
可惜,这年头读书又有什么用,能念大学的,都是推荐的士农工子弟,没门路的连大学的门槛都迈不过去。
那些个老三届的知青不也是读完高中,就下乡上山没了盼头么。
但不管怎么说,自家闺女愿意多读些书总没错——这是虞女士发现女儿半夜凌晨还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前的想法。
现在……
拳拳爱子心的顾母只有一个念头,看“闲”书没问题,但必须适度,克制。
虞晚归赶小鸡仔似的把闺女推出去,欢快道:“快去,吃饭去。”
外面的阳光格外热烈。
顾瑾瑜不防被刺眼的光线晃了晃,小小地打了声哈欠,及时收住,走到隔壁拿了个烙饼,一口下去险些把牙给崩了。
顾瑾瑜:“……”
她满怀敬畏地拿起格外厚实坚硬的杂粮粗饼。
顾母在吃食上向来不含糊,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也尽可能让自家能吃饱。
顾瑾瑜欣赏半晌,然后把啃了一个小缺口的大饼往嘴里一咬,继续费劲地开啃。
虽然口感称不上太好,但顾瑾瑜也没想着扔了,这么些年下来,珍惜食物已经成了众人的本能。
顾母收拾东西,戴着帽子准备去公社上工,对顾瑾瑜道:“对了,你小舅说今天会来,你记得把柜子上的东西给他,上回我和你爸给忘了。”
“知道了。”
家里四下无人,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去哪撒欢了,顾瑾瑜压根不用猜,就猜到顾小弟大概是给顾言这位村霸给带去“逞凶斗勇”了。
这两个龙凤双胞,性格虽说没到天差地别这么举动的差距,但离南辕北辙也差不了多少了。
编织一角放着圆滚滚的菌菇,这玩意学名黑松露,接地气儿点有人喊它叫块菌,但不管怎么叫,有一点是不变的。
就是价值颇高,鱼子酱、鹅肝并列为“世界三大珍肴”,可见其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