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瑜?是你吗?”
宫冬菱右手捧住那萤火虫,不用猜测,已经感觉到了那抹熟悉让她安心的气息。
眼睛忽的又?是一?阵潮湿,她就知道,阿瑜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那淡蓝色的萤火微闪,跳跃了片刻,像是在回应着宫冬菱。
前方的路仿佛不再沉寂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了光亮,也有了暖意。
本来方才还一?个人时?强装镇定,此刻看到了最亲密的人,一?下子,所有委屈都涌上了心头?,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怎么能让阿瑜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样子呢……
只这?样想?着,她便要抬起手擦掉满脸泪水,但?又?怕惊扰了手上那萤火虫,只用脸颊在肩膀处随意蹭了蹭,肩头?却因此湿了一?大片。
这?萤火虫正是谢瑜用残留在许若真伤口?中的邪魂之力化成的,只待许若真几人一?离开,它便化作萤火虫,赶去带师姐离开。
谢瑜的本体远在藏宝阁之中,这?相当?于她的一?个分.身,她能通过邪神剑看到师姐那边的情?形,还能在邪魂之力消耗殆尽前施一?些法术。
她之所以做这?些安排,就是为了给师姐拖延时?间,让其能快些逃出去。
但?当?她看到师姐苍白的脸上布满的泪痕,心中却是一?阵刺痛。
印象里,从未见过师姐脆弱委屈成这?般,她怎么了?
萤火虫从手上飞起,环绕了宫冬菱一?圈,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左手处。
宫冬菱也浑身一?紧,想?将手往身后藏一?藏,但?因为这?一?动反而扯动了伤口?,抑制不住从唇边发出了一?点抽气声。
虽然已经被简单处理了一?下,但?手腕处的骇人模样还是能看见被人硬生?生?折断的痕迹,光看着就能想?到那人是如何残忍。
看到萤火虫传达回来的景象时?,谢瑜正立在一?块巨石之上。
她的五指紧握成拳,指甲深陷于掌心之中,脚下的巨石因此突然炸裂开来,齑粉飞溅,而谢瑜的周身却浮起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她整个人仍是浮在虚空。
谢瑜身侧的邪神剑看到此情?形,剑身忽是一?震。
它惊讶地发现,不知为何,谢瑜在这?一?刻却格外像是邪神。
不应该啊,邪神的大部分魂魄记忆以及力量都被封在了剑身之中,如果没有答应交易条件,谢瑜根本不可能自己成长为邪神。
“护住师姐的手,在那缕魔力耗尽前带她出去,剩下的我来解决。”
谢瑜冰凉的声音传来,但?她直视的是前方,极速飞来的那个女人。
陆从霜。
……
宫冬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阿瑜不要担心我。”
萤火虫的荧光微闪,围绕着左手盘旋,而从其身上落出了一?团光球,在触到宫冬菱手背的一?瞬间,融成了一?片,将她没有知觉的手笼罩起来,像是形成了一?层保护般。
几乎在这?一?瞬间,剧痛的肿胀处的火热似乎被一?股沁凉之意中和了,这?不是医术,那光球却似乎在一?点点融入筋脉之中。
宫冬菱眼睛蓦然睁大,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虽然左手仍是没有反应,但?竟是再没有那深入骨髓的痛意了。
做完了这?一?切,那萤火虫又?一?下飞了起来,到了半空中,照亮了上面的景象。
她也随之仰头?看去,只见这?是一?个圆形井状的地牢,不算太深,顶上唯一?的出入口?是封闭的,怪不得打开之前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那萤火虫不断上下飞着,似乎在催促着宫冬菱跟着它一?起上去。
宫冬菱也理解了这?意思,但?玄菱剑已不在自己这?,大概是被陆从霜拿走了,她不得而知。
她只能给自己捏了个浮起来的诀,这?种?都不能算是飞行术,倒不如说是灵力在脚下将自己给拖了起来,但?灵力也在这?个过程之中迅速消耗甚至白白浪费。
所以除了大能以外,修士们出行还是习惯御剑或是用其他法器。
等她到了地牢的上方,宫冬菱试着施了一?道简单的开门法术,但?果然是意料中那般毫无反应。
宫冬菱将食指放在唇前,对萤火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幽幽看向这?洞口?。
“有……有人吗?”
带着惶恐和哭腔的声音传来,这?温柔的少女音色格外能激起人心中的同情?。
外面驻守的影卫知道自己不该回应,但?还是忍不住做了这?破格之事?,他清清嗓子,才问道:“什么事??”
但?影卫丝毫没发现,自己似乎因为心中的一?点悸动而忽略了这?声音离的格外近,不像是从井底发来的。
“啊!——”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声戛然而止的尖叫声。
影卫想?都没想?,便将这?洞口?打开了,正要来看里面发生?了什么,眼前就飞过一?道光,瞬间被击晕了在了地上。
确定他已经完全昏死过去以后,宫冬菱才从洞口?的那点狭小缝隙中爬了出来,眼前豁然开朗。
看着萤火虫仍停留在那个影卫面前,她察觉到了谢瑜的心思,细声细语阻止道:“阿瑜,他还帮了我们,冤有头?债有主,就这?样吧。”
听了这?话,萤火虫便是继续向前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