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宫冬菱刚从极北之地回来时。
谢瑜自从被许若真带回不周山开始,就渐渐知道了自己有一个杳无音讯的师姐,她跟自己长相相似,但却比自己优秀的多,有着,比自己多很多的爱。
即使意外已经过去很久了,师门上下还是笼罩在悲伤之中,而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谢瑜,下场可想而知。
虽然有些委屈,但谢瑜知道,以自己的资质,若不是因为这张长得跟宫冬菱相似的脸,她还在因为饥荒流浪乞讨,的确,一个凡人,能走上仙途就已经要对真人和师姐感恩戴德了。
她从未嫉恨过师姐,只希望自己也能活出点自己的风采,而不是永远活在替代品的阴影里。
当师姐回来时,她也想去,那些人却拦着她,肆意嘲笑,说她过去只会给宫冬菱添堵。
她想了想,的确如此,便只远远地看着那边师徒重逢的景象。
宫冬菱被寒气折磨的消息传进了谢瑜的耳中,或许是命中注定吧,只一瞬间,她便想起来了,自己曾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抑制寒气的方子。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那是一本炼丹入门指导的书,方子在丹药示例中毫不起眼地躺着。
谢瑜不确定师尊他们是否知晓此方,只忐忑地抱着书去找师尊。
在路上却被那些人再次拦了下来,他们见谢瑜宝贝似的捂着那书,非要将那本书抢下来。
结果打开一看,不过是本炼丹书,扫兴之余,又大肆讽刺了一番谢瑜凭这练气三段的垃圾修为和资质还想炼丹,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谢瑜默默捡回扔在地上的古书,擦了擦嘴角边流下的血,麻木地走向师尊的起居殿。
却不想目睹到了真人和宫冬菱蜜语的场面,真人说:“菱儿,是谢瑜苦苦哀求我带她走上仙途的,我从未将她当作我的徒弟,为师的小徒弟永远只是你。”
宫冬菱红肿着双眼,泪眼婆娑:“那师尊为何现在还让她做你的徒弟。”
“现在那么多人盯着罢了,等……”
谢瑜握着古书的手颤抖起来,她害怕听到后面的话,转身便要离去,却不想碰倒了一旁桌上的的琉璃灯盏。
砰的一声,灯盏应声而碎,徒留一地碎片。
里间两人也是一惊,许若真大怒:“何人在外面?!”
等他走出来,却看见谢瑜跪在地上,低着头,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琉璃碎片,一双手被碎片刮的鲜血淋漓,却像是没有痛感一般,闷着头捡。
许若真将她扯起来,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她抱着书缩成一团,说不出话。
书又被抽走了,许若真皱着眉头翻了几页,也以为谢瑜是想学习炼丹之术,冷冷斥责道:
“整天好高骛远,炼丹之术可不是你这种灵根的人学得来的。方才在外面听到了不少吧,给我记好了,不是谁都能成为我徒弟的,若你还是这副德性,总有一天我会将你逐出师门。”
接下来是一顿逃不掉的鞭子。
等谢瑜拖着残躯跪在殿中时,宫冬菱不知何时起身了,苍白的脸上笑焉如花,走过来投下好大一片阴影,掐着她的下巴:“看到你这个狼狈的样子,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放心,我暂时不会让师尊把你赶出去的,毕竟你还没尝过跟我一样的痛苦。”
或许是报复心理吧,谢瑜将那本书扔在了藏书阁的最角落,并阴暗地希望它再也不要被别人找到。
而如今,却又被她亲自找出来,送给了宫冬菱。
或许我就是贱吧……谢瑜脑子如一团乱麻,这样想着。
宫冬菱也想起来了这段剧情,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明明谢瑜还是很讨厌她,怎么就将这东西拿出来了。
她擅长于用温和柔软来应对别人的厌恶,但真正感到对方的诚意时,她又不知该怎样应对。
而且宫冬菱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一感动就鼻子酸涩,眼圈湿润,格外夸张。
“谢谢,今后若是有什么难处找我便是,毕竟我们虽然不算朋友,也是有着共同秘密的人了。”终于,宫冬菱捂着鼻子,略带几分僵硬地真诚道。
有这么感动吗……谢瑜斜眼看着宫冬菱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态,也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又不自觉地给宫冬菱加了个“哭包”标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