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冰冷的光线照在了屋内面色无法掩盖惊慌失措的少女身上,她低着头,还泛着潮意的发丝垂荡在脸庞,偶尔有一根因为少女欲言又止的动作,而抿在了唇边。
虎杖悠仁说不清楚自己此时心情的起伏,当开门看见少女并没有出什么事情的松一口气,到现在少女手腕上的包扎痕迹,再看着她此时的神情。
原本放松的虎杖悠仁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即使是一个不怎么有脾气的人,可是看到眼前少女的现状,让他不可控制的想到了站在爷爷病床前的场景。
病床、生命与死亡。
而余光瞥见虎杖悠仁竟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表情,花朝琢思不到一秒,便决定先开口打破眼前的微妙氛围,“对、对不起……”
少女像是很小心翼翼,犹如在试探一般生怕又让眼前她思慕的少年露出这样的表情,“完全不用在意我,我…”
“香穗,”虎杖悠仁这次唇边的弧度抿直成一条线,可以看出他的言语都带上了自责,完全把错都归因于自己的身上,“要道歉的是我。”
花朝恰到好处的做出了略显吃惊的模样,但是又连连晃着双手,“不不,虎杖君怎么会有错…!”
而此时少年人却一下子握住了那个受伤的手臂,在花朝突然反应过来想要抽离时,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力气就像是在棉花上轻弹。
软绵绵的没有一点作用。
这下子,便把手腕彻底暴露在了虎杖悠仁的眼前。
简单却凌乱的包扎痕迹,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虎杖悠仁一下子沉默了。
“我真的没什么,是、对!是不小心做菜划到了…!”
眼前少女十分蹩脚的谎言搭配着她一直观察着自己的神情,似乎小心极了。
虎杖悠仁却是瞬间把女孩背了起来,听着对方在他耳边的惊呼声,他掷地有声:“我送你去医院!”
趴在虎杖悠仁的背上,看着他此刻异常认真的举动,花朝原身为咒灵,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缠绕在四周愈来愈浓郁的情感。
愧疚感。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负面情绪,有时候一点点愧疚就会让人在做出决定前深思,而挤压着的愧疚,则会让一个人完全成为失去灵魂的存在。
花朝若有所思,现在的虎杖悠仁也许是愧疚于香穗此时的模样,但也出于虎杖悠仁本身就是个好孩子。想到了后续的计划,花朝突然就有点不忍心了。
对这个孩子来说也许太残忍了吧?
夜色暗沉,花朝思考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却是与香穗相差极大,而她此时也并未在意这些情绪的外露。
当到了医院,被医护人员认真消毒包扎,同时对方看着花朝如此骇人的伤口,在包扎完毕后对着外面等待的虎杖悠仁询问道:“你是病人的男友吗?她手腕上有一道严重的刀伤,明显是自己割腕的伤痕。”
虎杖悠仁听到后一下子就来到了少女的边上,他看着少女不敢去注视他的模样,又一阵无言。
“不要把自己的生命,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啊……!”
害怕吓到眼前脆弱的少女,虎杖悠仁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声音轻到只有自己听得见。心中一阵无处发泄的郁躁让他只能握紧了自己的拳。
突然不敢说出自己即将转学的事情。虎杖悠仁觉得这种场景下,他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
眼看着氛围越来越沉重,花朝点到即止,马上做出自己不会再这么做的保证,后续虎杖悠仁犹豫间还是告诉了花朝他即将转学的事情,花朝稍微演了一下香穗应该会做出的反应后,连忙笑着说:“虎杖君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结果没想到虎杖悠仁神情更复杂了。
糟糕,刺激过头了。花朝第一次见这么正直的好孩子,觉得自己不应该演的这么惨,效果是达到了,就是效果有点太好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后面计划进行起来会更顺利点。
在花朝给虎杖悠仁的心里埋下了种子,计划初步阶段已经完成的她把香穗的身躯带回到了自己的范围领域。
花朝把香穗放在了藤蔓编制的床上,面色沉静的少女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随时等待着花朝唤醒她。
随着与其他同伴们聚集,坐着的花朝指尖正摩挲着虎杖悠仁送给她的一条黑绳项链。
是在他走前以郑重的方式送给了她。
“香穗,我会时不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