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介宁吃了一惊,这个世界上难不成真的有能够控制死人的邪术?要是真的,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洛介宁越想越觉得脊背发麻,在屋内转了两圈,内心始终觉得很不安。
正巧这时,林向阳来找他了。
洛介宁知定是为了方才那事,乖乖巧巧地跟着他去一处偏僻地,洛介宁低着头,林向阳看他那紧锁眉头的样子,倒是真的以为他有所认知,一停下来,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洛介宁抬头认真地问道:“师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控制死人吗?”
“……”林向阳顿时觉得此人确实思维有些不正常,但是还是耐心道,“没有。”
洛介宁道:“你没见过,所以你说没有?”
林向阳声音比方才冷了几分,道:“真有此人,岂不是要乱世?”
洛介宁心里很认同他的看法,又道:“但是我们在虎峰镇的时候,确实是见到了这般人。他们是死人,但是却有行动能力,而且武功还不错。”
林向阳脑壳有些疼:“那是你自己看错了,死人怎么会动呢?”
洛介宁还欲说,林向阳打断了他,问道:“你跟止离以前认识?”
洛介宁摇摇头,道:“不认识。”
林向阳板着脸问道:“你们关系很好?”
洛介宁也摇摇头,道:“不是很好。”
林向阳喝道:“不许撒谎!”
洛介宁仍旧是低着头道:“关系不好。”
他脑子里想起方才他抓着钟止离手却被那么拒绝的场面,想着那钟止离怕不是下意识便要避开他。之前的时候不会这样,大抵是那时自己对他的心绪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便是在自己那次喝醉后,钟止离对他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愿意亲近自己。
若要说关系好,那也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那钟止离为何能瞒着自己瞒到最后一刻,但是现在他忽的就明白了。那个时候的洛介宁对他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的,若是钟止离轻易说出来,自己便会像现在的钟止离一般,对他有所顾忌,甚至开始疏远他。相比于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他倒不如不说出来。
洛介宁头一次内心充满了挫败感,但是他又不似钟止离是个十二分隐忍的人,他有什么感情都会外露,因而他也知道,有的时候光是一个眼神就会吓到钟止离,但是他自己却控制不了。
他控制不了他自己,控制不了一见到他就想拥抱他的念头,特别是当钟止离露出那种别样的神情之后,他更是按耐不住。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贪恋他了。
林向阳看着他这一脸的失落和委屈,倒真的以为这两人是吵架了,就连在腹中草稿也全都撕了,叹了口气,只道:“止离待人和善,你不需苦恼。”
他这意思,是要安慰这人,不用放在心上,钟止离很快能跟他和好的。但是在洛介宁这里听来,便是另一种意思。那钟止离确是待人和善,当初南望怎么黏他他也不会拒绝,可是他却把自己给作死了。
洛介宁更是难受,一张脸就快要扭曲了,眼眶都红了,那打转转的泪水要掉不掉。林向阳却是被他这模样给吓到了,又不知他到底是为谁难受,但是转念一想,怕是因为钟止离了,他又不会安慰人,心里只想找徐半枫来安慰这人。
洛介宁可谓是形神具备,控制得极好,林向阳一慌,他立马收了眼泪,道:“师兄你要跟我说什么?”
林向阳虽面上冷漠,也受不住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难受成这样,开了几次口,才问道:“你没事吧?”
洛介宁鼻子一吸,道:“没事。”
林向阳哪还敢再跟他谈什么,只把他拉出去,要去找徐半枫,洛介宁却道:“师兄,没事的话我去歇息了。”
林向阳想起来他确实是病了一场,咳了两声,憋了很大劲,道:“去休息吧。”
洛介宁还没来得及进屋子里,在中庭便捧腹笑了起来,这林向阳怎么这么可爱啊!
居然还真的因为自己慌了啊!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还真的会心软啊!
洛介宁扒着那水缸无声笑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弱弱一声:“师弟……”
洛介宁听得出来是南倾文的声音,刚要转身,那南倾文忽的从背后抱住他,轻声抚慰道:“没事没事,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洛介宁望着水缸里的倒影一脸懵。
什么?
杨天明和常风宿也在旁边,只杨天明道:“都伤心成这样了,师兄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常风宿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哭得这么伤心呢。”
洛介宁恍然,大抵是方才自己在那边笑得肩膀一耸一耸,他们从背后看,倒以为是自己在哭了。另外,怕是那林向阳已经将自己方才演的那场戏给大嘴巴出去了。
洛介宁难得见到这三人这么认真,心里觉得若是自己这时候说出自己全是装的,方才是在笑林向阳时,他可能会万劫不复。为了明哲保身,洛介宁很配合地流出了两行清泪。
南倾文听到那泪水滴在水缸里的声音,跟着颤了颤,急急道:“师弟,你别哭啊。”
杨天明和常风宿闻言也不知所措,那洛介宁觉得在这里演下去怕是要被更多人看到,只低低说了一声:“我要回屋。”
南倾文立马放开了他,洛介宁背对着三人要回屋,南倾文下意识要跟上去,常风宿一把拉住了他,轻声道:“让他静一静。”
南倾文闻言便没有跟上去。洛介宁心底涌起一股内疚感,他不想浪费他们三人的感情,但是若是他们知道他是演戏,恐怕心里跟不好受。既然自己演技精湛,那么便把这场戏演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