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听他带着逼问的口气,只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道:“我日日在此摆渡,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若是失足溺水,总不可能是大半夜吧?”
洛介宁接着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从河上游飘过来的呢?”
旁边有人出声了:“那我们也该看到的!”
是了,若是不小心溺水,最起码呼救声也该被附近的人听到。这河周围便零零散散住着一些人家。况且,河上边常年有船夫来往。
三人从后边上前来,均细细在观察那具尸体。只洛介宁忽的抽出拂光,走上前去。旁边围观的人看他这模样,倒以为他是要做什么,一一在倒吸冷气。洛介宁伸出剑,就要将姑娘前襟挑开,那杨天明忽的上前道:“师弟你做什么呢!”
洛介宁动作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止,林向阳在后边咳了一声,道:“莫要丢人。”
洛介宁的动作倏地一顿,转头朝林向阳一笑,立马收起了剑。钟止离却是微诧,以这洛介宁的性子,因是不会听他的才是,怎的忽然就停住了?
洛介宁蹲下身,绕到姑娘后边,低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的脖子——
后颈处有半圈淡紫色的痕,看着,倒像是被勒出来的。洛介宁总觉眼熟,想了半晌,终是想起来了。
徐半枫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洛介宁指着姑娘白皙的脖颈处,道:“你看,像不像是被绳子勒的?”
众人均聚集到他身边看,那南倾文道:“莫不是被绳子勒死的,之后被抛到河里来?”
洛介宁看向他身边的钟止离,轻声在他耳边道:“你看,并不像是很粗的绳子。”
钟止离点了点头,又听得他道:“而且这痕迹只有半圈。”
钟止离望向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洛介宁起身笑道:“我觉得还是要叫仵作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比较好。我们妄自猜测都是枉然。”
船夫在一边叹息道:“可怜了这么一个美貌的姑娘啊。”
徐半枫道:“此事,先不要告与南望。”
洛介宁的视线胶着在姑娘身上半晌,心底的疑惑却是愈发大了。姑娘身上那件藕裙竟是干干净净,无一点污点。按理来说,失踪了几日的小姑娘,怎么也不会这么注意自己的服侍如何。况且,从这姑娘的体型和面容来看,倒不像是饿了几日的模样。
洛介宁围着姑娘走了一圈,那杨天明已经去官府报案了,南倾文也已经回七台山告与掌门,此刻他一转眼,便见那钟止离正直直盯着他,顿时觉得有些新奇,走到他身边莞尔道:“你看我做什么?”
钟止离只摇摇头,边上徐半枫却笑道:“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林向阳叫了几人帮忙把尸体运到官府去,洛介宁便要跟着一起去听结果,钟止离犹豫了片刻,也跟着一道去了。只路上,那钟止离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半晌,他没听到答话,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却见那洛介宁低着头正在沉思,想必是没有听见他的话,钟止离便又问了句:“你看出什么了?”
洛介宁依旧是低着头,声音有些轻道:“止离兄看出什么了?”
钟止离道:“若是要把李明嫣处理掉,那么就是那些人要再次动手,却又不想被人发现。李明嫣见过他们一次,便不能再见第二次。”
洛介宁猛的抬头看向钟止离,钟止离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莫名其妙,问道:“我说错了吗?”
洛介宁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问道:“你认为她是怎么死的?”
钟止离欲开口,洛介宁又加了句:“猜猜看。”
钟止离道:“溺死的。”
洛介宁道:“若是勒死的,一定是要从背后用绳子勒,那么痕迹一定是在前颈处。但是那痕迹是在后颈。而且,那绳子看起来挺细的。那就说明,有人在前边用绳子勒她。”
钟止离望向他片刻,道:“她带着一块玉。”
洛介宁心里倏地通明起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叹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钟止离道:“记得。一看到就想起来了。”
洛介宁难言片刻,道:“现在,那玉不见了。女孩子身上戴的一般是娘给的,谁会因为一块玉去杀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