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掷地有声道:平渊之战中,若非陆承谨领导有方。我大齐的边境恐怕早就被外邦踏平了,估计城池都失了大半。此等功劳,封王封侯也不为过。朕还嫌封他的职位不足以彰显其功劳。若非陆承谨年轻,朕便会直接封其做兵部尚书。”
永安帝当时的一番话,狠狠堵住了众臣的嘴。
赵嘉宁是女子不得参政,她并没在朝堂之上,不过听襄王叙述了事情经过。她当日听完后,心?中便有?顾虑,如今在陆承谨面前,没把这顾虑隐藏在心中,实话实说。
“兵部侍郎的确是个好职位,风光无限,前途无量。你很有?军事天赋,更有一腔热血,颇有?你父亲平南侯的风范。你这样的人才,在兵部却也能发挥出最大用处。”赵嘉宁很实诚地夸奖完陆承谨,嘴唇边上却传出了微微叹息声,“只是,你身体有?疾,而?且似乎……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在赵嘉宁的印象中,陆承谨的身体,确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虽说你这旧疾,是冬日严寒时才会发作。可你做了这兵部侍郎,朝廷边境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难保不会让你领兵前去作战。行军作战,经风霜雨雪吹打,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赵嘉宁全部都在为陆承谨打算着,微微思索片刻,声音染上了几分低沉,“所?以,我左思右想,你不能接这兵部侍郎的职位。”
“我当然知道,你若是做了兵部侍郎,日后掌管兵权,对襄王哥哥极有?帮助,但我不想用你的性命去搏。拉你入漩涡中来,本就是无奈之举,倘若再将你置于险境,我便会终身愧疚。”
陆承谨闻言,暗淡的眸光微亮,像是瞬间被点燃了光彩,赵嘉宁这话真?是说到了她心坎里去。她从来压根就不想当什么兵部侍郎。虽然这是人人艳羡的职位,但在陆承谨看来,这是烫手的山芋啊。
“没错。”陆承谨脸上难掩欢喜,声音变得极其愉快,可刚话一出口,她似乎又想到了一些细节,虽然内心?十分激动,但也要稍加收敛
于是,陆承谨清了清嗓子,微微收敛语气:“多?谢,八公主这般为承谨考虑。”
心?中却是有些感动,感动赵嘉宁为她打算的这一切。
永安帝虽然下了圣旨,天子的旨意旁人无法让其更改。但赵嘉宁却不在这旁人之列中,她这么得永安的宠爱,又?这般玲珑心?地,聪慧异常,相信一定?能从中斡旋,让永安帝改变初衷。
陆承谨有?这般想法,但却没有?在赵嘉宁面前直言,许多事情说得太直白,总归是不大妥当的。八公主既然存了这般心思,那肯定会为她细细谋划、考虑。
果不其然。
赵嘉宁的声音再度响起:“父皇是天子,他已下了圣旨。我这做女儿的纵然再怎么受宠爱,也不能肆无忌惮,让君父收回成命。”
这不可能,也不现实。永安帝是一个十分爱面子,又?深谋远虑的君王,他再怎么宠爱柳妃,再怎么宠爱赵嘉宁,可以给予她们无限赏赐,但绝对不能让后宫干政。
不让后宫女子干政,这是祖宗律法,任何人都不可以打破。
不过,赵嘉宁却也道出了她的斡旋之策:“明面上,让父皇收回成命不太可能,你只能先去兵部任职。去里面表现的最差,到时候兵部尚书会向父皇谏言。”
“表现得最差?”陆承谨有?些诧异,沉声道,“我若是每天玩忽职守,这和我之前率军作战、大破敌军的战绩不符合不说,还会有?损平南侯府的颜面。我爹为国捐躯,我却玩忽职守……这说出去也不大好听啊。”
平南侯府,世代忠良,满门忠烈,这爵位,这名声,全是陆家历代先祖以命博来的。陆家的男女老少把这看得非常重,老太君如此,谢朝云如此,哪怕就连侯府的一个老奴仆也如此。
陆承谨她虽喜欢咸鱼生活,但也是有分寸的,从不会做违背祖训之事,从不做有?损名声之事。
她虽不是真正的原主,但穿越过来后,也被陆家上下的精神感动,自觉把自己与陆家融为一体。捍卫平南侯府的名声,责无旁贷。
赵嘉宁看着陆承谨一本正经,眉头微蹙的模样后,噗嗤一声笑了:“玩忽职守?你想错了。正如你所?说,平南侯府的名声如此重要,我又?怎么会让你有?损家风门楣?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夸大病情。”
“你的旧疾不是冬日才会复发吗?你到时候就可以假扮一番,让它随时随地复发。”
装病啊?装病,这事我最在行了。
陆承谨颔首:“还真?是八公主想得周到。”
赵嘉宁替陆承谨谋划一番后,也把目光放在了大局之上:“兵部侍郎的职位非常高。父皇已下了旨意,纵然你现在还未到时间去任职,相信兵部那边已经详细编排你的档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