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白把上午的场景重复了四五遍。
尽管已经进入秋天,温度下降,但捂着厚厚的束腰伞裙来回奔跑,萧染白的汗水早湿透了额发。
陈琅和萧染白搭过一次戏后回房车休息,她对着一个工作人员做练习,反正只要把对面的人想成蛋糕就行了,具体是谁,是玫瑰蛋糕还是布丁草莓蛋糕没有差距。
言语薇喝着从澳洲空运过来的牛奶,在几个保姆助理的服侍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萧染白表演,直到林导突然察觉不对劲,追问她两句,才知道这位大小姐压根没把他给的大纲看到三分之一。
虽然说电影是随拍随改,但连自己要演的人物什么性格都不知道,那还演个什么劲!
林导几乎勃然大怒,言语薇委屈又迷茫地扁扁嘴,保姆急了,护在言语薇身前:“你给的剧本我看了!上面台词和那女的说的根本不一样,既然你会不停地删改戏份,小姐没必要提前背你的台词。”
“你知道小姐的时间多宝贵吗!而且重拍来重拍去,她的身体吃不消,要是出了事,你负担得起责任吗?去,把剧本给我们改到最终版本,敲定好了再来找小姐,到时小姐一次演完,别给我弄这些有的没的,小姐过来可不是来受你们气的!”
萧染白抹着汗,心想先不顾开拍时间跑去和楚非墨约会,再光明正大片场休息发呆,没瞧出言小姐时间哪里金贵啊。
林导脸色铁青,和编剧副导大家聚一起商量到深夜,终于决定采取最笨也是最安全,能让言家满意的方法——让萧染白把剧情从头演到尾,整个框架情节镜头全部捋顺,甚至连后期剪辑都大致搞定,到达预期效果后,再劳烦言小姐移动玉趾把完整的电影复制一遍。
“只是这样对你不公平,我原本以为占用你一个月时间,提点一下言语薇演技就够了。”林锦深深吸口烟,无可奈何地告诉萧染白:“剧本我打磨很久,拍摄时不会消耗太多时间在推翻重拍,而没有特别大的场面,你和陈琅又都是好演员,但再快,你也要花费至少半年时间在这里。”
他当然知道对处于上升期的演员,半年时间有多宝贵,可是,那个人是言家大小姐啊,她愿意参考萧染白的表演而表演,如果萧染白说不干,言家楚家可不会干,他和萧染白加一起也干不过顶头上司啊!
“干她的娘!”林导熄灭烟头,恶狠狠骂一句粗话。
萧染白靠在沙发上,双眼放空,等林导吸完第二支烟后,淡漠地说:“什么热爱表演,那是对记者说的空话托词,我演戏就是为了钱,言家愿意给我够高的工资,我就愿意陪她耗在这里。”
“没出息!你要是演到陈琅那个份上,有那个前途和名声,还在乎言家这点‘工资’吗?一次代言费就是百万千万!”
“事实是,如果我现在不陪她磨时间,言家分分钟轻易掐断我未来的前途。”萧染白冷静地讲述自己的处境,言小姐保姆一个馊主意,公司就能推掉她已经签好的合同把她撵过来当陪读,两人地位差距一目了然。向言家要钱,是苦中作乐,是挽回损失,是唯一能做的事。多捞点钱,尽可能让自己以后舒服一些,不至于失去事业后回家喝西北风。
林锦瞬间仿佛吃了一斤黄连,娱乐圈多的是绝色和才华,而顶尖的位置就那么几个,他原本见惯美人没落,此时却由衷地为萧染白感到不平与无奈。
“唉,我替你去要吧,你不方便开这个口,到时站在一边别说话。”
林锦满心愤懑地离开萧染白的房间,在走廊里等电梯时正好遇见出演男配女配的演员。
两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男演员看见导演,更是眼睛一红,直接哭出来:“林导,言小姐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