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个太子府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唯有沈昭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灯影摇曳之间,沈昭慢悠悠的走到了墙边,墙上挂着一幅画。
沈昭伸出手去轻轻的摸索着每一笔色彩,心中仿佛是在盘算着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看着沉静而又静谧。
沈昭记得这幅画还是他十岁的时候,父皇送给他的生日贺礼,画的名称是舐犊情深。
沈昭自以为这么多年以来,为人臣子,为人儿子,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哪怕父皇时有忽略,可他也都谅解了。
萧皇后那边每次逼迫着的时候,沈昭就想着那高位之上坐着的那个人,可是他的生身父亲呀,他又怎么能够坐下那种违背父命的大逆不道之事呢?
就这样在父亲和母亲之间周旋了多年,可谁知道到了最后得到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一回想起白天在父皇寝宫里面听到的那句,先君臣后父子,沈昭就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枉他这一世自认聪明,可谁知道到了最后竟然连人家寻常老百姓都能够明白的道理,他却是最不通透的那个。
这皇室之中哪里来的父子情深呢?哪怕偶尔疯狂表现出一副爱子心切的样子,那也不过是做给天下老百姓看的,就是要让老百姓看看他们奉为上苍的君主是有多么的慈悲。
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沈昭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直接就从墙上把那一幅画给扯了下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就走到了旁边的灯罩面前,大手一挥,一卷画轴直接就投入了灯罩之中。
熊熊的烈火急剧的燃烧着,沈昭原本冷清的一张脸,在昏黄的火光映照之下,倒是显得有些深沉了起来。
沈昭就这样冷冷的看着燃烧着的那幅画,直到最后化作了一团的灰烬,沈昭脸上的表情也未曾变过,就好像是一坛早就已经死气沉沉的湖水,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丝的波澜。
过了很久整个房间才总算是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宁静,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可只有站在房间正中央的那个人才知道此时此刻的心境,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
青山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推门进来。
待在太子府这么多年了,青山自然是最懂什么叫规矩的,可偏偏现如今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着急忙慌的闯进来了之后,看到都已经到了深夜,还站在房间正中央的太子殿下,青山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不过随即也只能够赶紧上前。
“太子殿下。”青山十分沉重的开口,眼看着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沈昭听到青山推门而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想来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脸上的表情看着也没有任何一丝的变化。
“怎么了?”沈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若无其事的走到了旁边,十分淡然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