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冷下来,淡声问:“可你不还有个儿子和女儿么?”
“儿子太像我,谋略不足而勇气过人,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统领,太莽撞了,”江衍皱眉,“在战场上,莽撞可是大忌。”
“那你另一个女儿?”
江衍沉默。
江佩离心中冷笑。
当年江胥才是最受疼爱的那一个,也是江衍亲口承认的他最优秀的孩子。
而她在江衍眼里,是个谎话连篇、心术不正、野性难驯又心狠手辣的恶魔!
那如今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除了恶心她,又有什么用呢?
“回去了。”
江佩离声音冷淡,不等江衍回应就一个转身,拄着自己的拐杖,大步大步地走着。
莫大的委屈和心酸涌了上来,她瞬间想到自己年幼时受的那些冤屈,气上心头,转身对江衍吼道:“你对她、对你的儿子,从来都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他们想要的、需要的你一点都没给,让儿女寒了心,他们凭什么要回来?”
吼完,江佩离觉得气更堵了,跌跌撞撞跑走了。
江衍留下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江佩离消失的方向,眼睛发红,双唇颤抖。
寒了……他们的心吗?
江衍苦涩一笑,当年他对苏家母女俩确实是疼爱了些,但他从未否认过江佩离的能力是他孩子里最强的那个,心思也纯正。
他手里那块可以号召半个江湖的血玲珑,便是留给她的。
可问题就在于,夏云姬不善内宅争斗也不懂江湖险恶,而苏家那对母女,又是铁了心要去争抢血玲珑的。
江湖手段防不胜防,苏玄门又扎根在江南,若当时江衍真让人知道了心思,可能江佩离哪天就会意外死在街头。
所以……
江衍痛苦地闭上双眼,半晌后又睁开,轻声道:“出来吧。”
江涣在灌木里僵了片刻,默默起身,双拳紧握,看江衍的眼神也十分复杂。
“你们姐弟素来情深,你能来看我,我很意外。”
江衍的声音是说不出的苦,想来没有哪个父亲会失败如斯。
江涣咬咬牙,声音冷淡:“若不是阿离来了,我不会来。”
“那她已经走了,你为何不走?”
“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江涣说,“你明知道江胥,她是阿离心里的一根刺,但凡你刚刚说几句哄她的好话,以阿离的性子都会高兴几分,为什么你不说?”
“同样是父亲,你对江胥当真偏袒至此么?如此这样,又怎不叫人寒心?”
江衍没说话,垂下头沉默不语。
江涣紧了紧双手,提高音量道:“江胥已经死了!你最疼爱的女儿和她娘早就死了!”
江衍还是不语,他神情看不出悲喜,全然不像是一个失去爱女的父亲当有的反应。
半晌后,他淡淡问:“是阿离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