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船在河上漂了几天,江佩离就提心吊胆了几天。
一面担心后头有人追来,一面担心前面有人堵截,江佩离几夜没合眼,到了姑苏之后,都有点站不起来了。
清风担心地看着江佩离苍白的脸色,想着等下进了城,无论如何都要先叫姑娘把药喝了,再好生睡一觉。
结果江佩离刚到城门口,就有两个穿着官服的人拿了一张缉捕令上前拦住她。
江佩离看着那两人,“何意?”
“思爷一贯聪明,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江淮府派下来的程运弗程大人已失踪大半月,凶多吉少,有人举报称,是思爷的手笔。”
江佩离笑容凝固。
没几个人知道她动手杀的程运弗,会是谁举报?
“跟你们走可以。”
江佩离强迫自己冷静,“但我得先回去,换身体面的衣服。”
然而,她往前踏出一步,那两人便立刻架了刀挡住她。
江佩离气极,但又不能硬碰硬,只好问:“秦珩在哪?我要先见他。”
“思爷,恐怕你见不到秦大人了。”
“为何?”
“秦大人昨日已前往芜城。”
两人把缉捕令举到江佩离面前,“这张缉捕令,就是秦大人亲自颁来拿你的!”
缉捕令上盖了秦珩的印章,以及他的字迹,江佩离并不陌生。
就这样,江佩离抵达姑苏之后谁都没见到,就被带进了监狱里,牢房门一锁,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牢房里阴暗又潮湿,外头的光一点也透不进来,到了晚上,似乎还有听见老鼠悉率乱窜的声音。
江佩离想到自己小时候被罚跪祠堂,祠堂虽然黑,但干净得很,祖上灵位前有香火跳动,她怕,但她不会恐惧。
可恐惧什么呢?
江佩离不知道,她只是抱着伤痛未愈的身子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小时候跪祠堂的时候还有江涣在外头跟她说话。
如今,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汪科林来了,他在负责审理程运弗失踪的案子。
江佩离听到动静,抬眼看着站在牢房外的汪科林。
她眸子乌黑,火把的光亮映在她眼底,眼神里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倔强和坦然。
汪科林看到她如今蜷缩在牢房里的模样,就会想起当初在汪府,这姑娘同他拿碗干酒的爽快劲。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汪科林平淡开口,对江佩离,他心里还是有些怜惜的。
江佩离冷笑着反问:“有什么好说的?汪大人如今想惩治我,我手无寸铁的,还能扭转乾坤咋的?”
“这不像你思爷说出来的话。”
汪科林半蹲下来,平视江佩离,“江南吴兴的小霸王,这么容易就认栽了?”
“我不认栽,难道硬碰硬地逃出去,然后一头钻进汪大人布下的天罗地网,好让你扣一顶‘畏罪潜逃’的帽子给我么?”
江佩离低哼了声,“我可没那么蠢。”
汪科林眯了眯双眼。
江佩离被关起来的这几天,狱卒来让她写过口供,但她字字句句矢口否认程运弗失踪一事与自己有关,并且绝口不提江涣逃狱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