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樱秋阁,将她扶回房中,纪雪凝这才貌似漫不经心问:“妹妹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惊动了九皇子?”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纪南烟面露苦恼:“这个…”
纪雪凝眼珠一转,赶紧柔声劝道:“妹妹放心,有什么我肯定都为你保密!”
纪南烟做出十分惆怅的模样,好一会儿,才犹豫道:“我听随身公公说,九皇子从深山请了一位神医,无论何病他都能药到病除,所以这才遭到追杀,恰巧南烟那时路过,便替九皇子挡了一招。”
神医?纪雪凝平日对朝中之事也颇为关心,闻言立刻便反应过来。
北昭国如今连年战乱,原本手握重权的钟丞相恰巧病重,朝中百臣如同无头军一般惶惶终日,怕一个不小心便站错了位置乌纱不保,可如今,这九皇子豁命带回神医,莫非是……
纪南烟见她眸中神色百转,忙问:“纪姐姐,你可知道这神医是作甚的?”
“啊?”纪雪凝嘴角含笑,柔声道:“想必是九皇子府中有人病了吧,妹妹别多想,安心休息便是。”
问到了想知道的,纪雪凝也不多留,假意嘱咐了几句便离去了。纪南烟坐起身,望着纪雪凝匆忙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
浅纱从门外飞奔进来,脸色苍白:“小姐,听说您受伤了?”
“没事。”纪南烟不动声色地掩住手臂,神色淡然:“浅纱,一会儿伯母不管问起你什么,你只管说不知道,明白吗?”
浅纱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纪南烟刚包扎好伤口,夏冰阁的常妈妈就杀气腾腾地到了樱秋阁,在院子里高声吆喝起来:“浅纱那小贱蹄子呢!居然敢让夫人等这么久!樱秋阁如今怕是翅膀长硬了,得好好收拾才行!”
她这话里有话,分明是含沙射影地在骂纪南烟。
浅纱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道:“七小姐,怎么办…”
纪南烟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常妈妈在院子里骂了一会儿,连个搭理的人都没有,登时就恼火了,一脚窜进屋子里,揪住浅纱便要打:“小贱人!居然敢躲起来!看我不剥你一层皮!”
纪南烟眉梢一挑,伸手将手里的茶盏往地上用力一掷,冷声道:“常妈妈老眼昏花,可曾看清这是哪里了?”
夏冰阁是姜氏的地盘,可这里,还是她纪南烟的地方!
常妈妈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手,转头去看床畔的纪南烟,稍一犹豫,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我可是夫人派过来的,浅纱必须跟我走!”
纪南烟缓缓站起身,墨黑的眸子里寒光一闪:“我若是不放人呢?”
“七小姐!——”常妈妈接触到她的眼神,忽然间一震,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七小姐纪南烟不是纪府的小姐,虽说纪鸿知曾当着满朝文武立誓,会待她像亲生女儿一般。可他事务繁忙,哪里知道,尚书府内,人人都把她当好捏的软柿子。
可今天……七小姐像是从骨子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透着森森寒意。
常妈妈咬紧牙,硬着头皮拖起浅纱就往外走:“这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纪南烟冷笑一声,随手捻起一枚茶盏碎片,指尖运力弹了出去。常妈妈已经走到门口,突然间只觉得膝盖似乎被什么重重一击,毫无防备下一把摔在了门外的石阶上,磕出了几颗带血的碎牙,立刻便鬼哭狼嚎起来。
“常妈妈怎的这么不小心?”纪南烟慢条斯理地从房中跨出来,将吓呆的浅纱拉到身后,又挥手唤来两个小厮,柔声道:“走,我们送常妈妈回夏冰阁。”
常妈妈一路哀嚎着到了夏冰阁,姜氏看见自己的心腹变成这番模样,立刻脸色一沉:“南烟,这怎么回事?”
纪南烟清秀的脸上满是无辜:“伯母,这常妈妈怕是年事已高,也忒不小心了,居然在我房门口摔了一跤。这不,我赶紧把她给您送回来了。”
常妈妈捂着一嘴血,心中明白肯定是纪南烟搞的鬼,可又拿不出证据,气得老泪纵横:“夫人…夫人!得为老奴做主啊!”
姜氏心中恼火,可又找不着借口骂纪南烟,憋着气挥了挥手:“先带常妈妈下去药房抓点药。”
纪南烟轻轻瞥了一眼出去的常妈妈,垂眸掩住了眼中的冷笑。
纪雪凝刚听到消息赶过来,看见一嘴血出去的常妈妈,顿时面露讶异:“母亲,常妈妈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姜氏正心烦,让人赐了座给纪雪凝,这才转头看还站着的纪南烟:“你先回去,浅纱,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