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歌虽然心里已经失落到极点，可是仍然没有让纪子墨看出她的表情，她淡淡的看了看纪子墨，接着收回自己的目光，好像之前的问答都于她来说无关紧要。
然而这样的目光，却让纪子墨觉得揪心。
纪子墨仍然记得三年后重遇兰锦歌的时候，兰锦歌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朝气，以及快乐和倔强。
纪子墨也记得他十五岁遇到兰锦歌时，兰锦歌天真纯粹的目光，以及在美国相遇时，兰锦歌总是一往无前，好像永远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她一样。
可是现在呢？
纪子墨几乎不敢去看兰锦歌，他害怕看到兰锦歌那样的眼神。那是接近于绝望的平静，好像再也没有事情或人能够牵制着兰锦歌一般，而她的眼睛里，也不复过去的朝气。
仿佛只有沉沉死气。
仿佛过去的兰锦歌，已经随着这个孩子一并死去了。
纪子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好好的保护着兰锦歌，为什么亲手把兰锦歌带进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圈子里，却没有能够足够的护她周全。尽管她数次死里逃生，可纪子墨却一直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难，却毫无办法。纪子墨只觉得自己似乎没用到了极点。
以往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哪怕是在纪家不被重用的时候，纪子墨也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够把属于他的一切都夺回来。可从什么时候，在兰锦歌面前，他变得这么无能为力？
纪子墨只想把兰锦歌眼睛里的暗淡抹去，让她重新恢复过去的活力。可是他深知自己或许做不到，于是这样的无能为力，又变得深了几分。
“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兰锦歌说着，闭上了眼睛，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仿佛她只是一个死人一般。纪子墨看得心疼，却又没办法帮助兰锦歌。
他安静的守在兰锦歌身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到了兰锦歌，让兰锦歌不能好好休息。
兰锦歌也没有指望着纪子墨听到自己的话以后，能够自觉地离开。不过兰锦歌，却不想再面对纪子墨，她希望自己好好安静，能够想清楚自己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一辈子都待在纪子墨身边？
自己或许不能再生育，而自己家里也并非权贵，以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是绝对没法嫁给纪子墨的，就算纪子墨愿意，恐怕纪家也不会同意。兰锦歌仍然记得纪子墨的父亲——纪天妄，那凌厉的眼神，以及浑身散发着的气息，无一不在昭示着纪家的尊贵，而她，根本决然没有可能嫁入。
如果说毫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但兰锦歌此时却没有心情多在这些事情上耗费时间。
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但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她的脑子片刻都没有休息，一直不停的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